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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
這桃花在水裡,是水中桃,也叫蓮桃,是災氣。
又胡說——哪有這種花!你這老傢伙純是咒我呢!
天地良心,咱一個瞎眼人,你我前世無冤,今世無仇,我憑什麼咒你?
蔡大牙臉就掛色了,心想,這瞎眼賊,不是好東西呢,他跟我倒是沒仇,可是擋不住他跟那陳樸真有仇呢——奪妻之仇嘛,老傢伙這是逮不住那陳樸真,就遷怒到我身上了呢!心裡就有說不出的慍怒,暗想:早晚我收拾你個瞎能蛋!
瞎子卻看不到他的臉色,仍是按著他尋常的套路,在那裡恕恕叨叨:災來還是前世定,命數還從因中求,算家離水戒色,幸可免災……
這會兒,蔡大牙一路走著,就想:瞎子不是本地人,可以說是來路不明,再認得幾個字,那年頭,凡讀過書上過學的,大都是些富家戶出身,而這些富家戶出身的人,往往都不是革命依靠的對像,何況這瞎子,人雖然殘疾,卻也有一點不同一般,那不同一般的地方,讓蔡大牙看來是越加可疑的。
說起蓮的心思,她是斷斷不會走的。就是天塌下來,她也要守在這個家裡,守在這座房子裡,等著她的人。可是,鄉里鎮反開始了。
蔡大牙從縣裡開完鎮反緊急動員會,回到鄉里,第二天就派人來找蓮。
來找蓮去鄉里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鄉里老王。
蔡大牙那晚上回到鄉里,伙房見他回來,忙給他做飯。他等吃飯的功夫,就把那老王找了來,說,通知鄉里其他人,還有各村,開會。啥時候?就現在,告訴通訊員,所有來的人,明早以前,不能出這個大院。末了又說,傢伙,有事幹了。就把縣裡會議先大致說了。老王這會兒已經兼了副鄉長,他初一聽不相信,說,這事還有比例?然後嘴裡唏溜了一會兒,有點害牙疼病似的,哼唧說,18呢,不是一個倆,是不是有點多了?蔡大牙就說人家其他鄉,都不少呢!為這個數,我在縣裡都捱了熊。老王就笑笑,不能吧?縣長敢熊你?
倒是沒有點名熊,也跟點名差不多。蔡大牙沮喪地說。
那,老王試探著問,既是已經定了的數,可有個譜?
蔡大牙就把路上盤算的說了,其中就有那瞎子。
老王倒笑了,咋想的?他會是特務?
他不是特務,就不興他是會道門?就憑他整天給人算卦,搞封建迷信,肯定會道門!
封建迷信跟會道門不是一回事,差得遠呢。
反正都是跟共產黨不一心的!蔡大牙皺著眉,就有點不耐煩,
老王這會兒不笑了,卻也不看蔡大牙臉色,私下裡想不通,執意說:人家也沒犯法,到不了死罪上呀,再說像這樣人也多了去了,不能都抓著殺頭呀!
蔡大牙原就不順氣,這會想,你一個文書,才當了副鄉長几天,也想來教訓我?太過分了!忽地站起來,猛然間就拍了桌子:老王你什麼態度?你可小心了——縣裡會上傳達,上頭批評的就是你這樣的度,有個詞叫什麼?對,叫姑息養奸!你這就叫姑息養奸,你知道不?還有,對階級敵人就不能心慈手軟,這個你懂不懂?
老王著實嚇一跳!這老王因家人從小嬌慣,便沒有別的男孩潑辣,多少有點膽小的那種,這會兒聽蔡大牙如此說,心裡便顫顫的,毛刺刺的,說不出的恐懼,暗罵自己:這什麼時候?就有那較勁的話也不該說的,找麻煩不是?想了便不敢再言語。
蔡大牙見他不說話了,一個人再嚷也沒意思,便也坐下來,說,老王,我也知道你那心思,難道我想殺人?不錯,過去我是想殺人,那是打仗不是?這會不打仗了,鄉里鄉親的,我想無緣無故的說弄誰就弄誰?不過你也想想,上頭的任務,咱沒法講價錢,就是講了,是能講得下的?縣長說了,這是上級的命令,是全國性的,那是咱能擋得了的?任務數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叫誰去頂這個數不叫誰去頂這個數,我也想了一路子了,反來複去,那是幾個來回了!你掰了指頭想想,咱這一個鄉里頭,叫誰去頂數瞎子去頂合適?他一個外鄉人,這些年咱這地方對他也不賴,況且他除了那個跟了陳樸真的閨女,別的也再沒啥牽掛,年紀也五十多了,按古時候六十活埋的歲數,也差不了多少了。當然,做為以前的幹部家屬,咱還是要把工作做到前面,給他一個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這樣,你明天給我把他那閨女找來!我要親自跟她談談。又一個人嘀咕,以後還不知是誰的人呢,家屬?也不過是看在跟那陳樸真呆過一個床上的份上,何況她早就是個不乾不淨的了!
伙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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