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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河洛,願為大人鞍前馬後。
不必叫我大人……我不習慣。
他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像是勾起了遠古的回憶。
修雲住的院子大而寥落,斑駁的牆皮和銅環的鏽跡依稀訴說著成長和時光。
陳舊而衰寂的歲月,修雲一直是這樣一人度過的嗎?
不是的,我和大人在這裡生活了八年。
白東修大人嗎?
恩,不過三年前離開這裡了呢。
他又勾起嘴角,掩下眼影下的落寞,以為不會被發現。
不知怎的,我有些不忿,孤男寡男共處一室。
切!
我可不是乳臭未乾的小子,再過倆月就弱冠了。
修雲,我餓了。
我去做飯。
修雲,我沒地方睡。
我去鋪床。
冷~
我去生火。
麻煩!睡你屋!
忙碌的身子僵在原地,他無措地揪著衣角,耳尖變紅。
於禮不合,有辱斯文。
大手一攬,小腰一握,我舒服地嘆氣。
斯什麼文什麼,練傢伙的講究個屁。
他忍俊不禁,憨憨笑出聲,似有清泉撫過耳畔。
修雲的氣息穩重平和,正是心浮氣躁的我短板之處。
他把畢生所學傳授於我,毫不保留。
這個白痴。
沒關係的,大人心胸寬廣,宅心仁厚,所創武學奇書也是將其廣傳天下。
我只能望其項背。
他耐心地解釋著,一點都不氣。
切~是在比賽誰更白痴方面望其項背吧。
晚風習習,落葉蕩蕩,星光黯淡,院子空曠。
我把外套披在單薄的肩上,他有獨酌的習慣,無論風霜雨雪,這樣不好。
謝謝。
他輕柔地道謝,一如既往,眼睛裡卻沒有我,
我知道。一直就知道。
滿溢的思念裡放不下還未成年的我,是怎樣的情感?
愛慕的?哀切的?懷念的?渴求的……
他看出我的困惑,又抿一口酒,慢慢品著。
真不著急!
明明這麼寂寞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叫人生死相許。
他喃喃著,眼裡流著瑩光的碎影,是淚麼?
大人他很辛苦,一直都是。
你每天晚上就是懷念白東修的辛苦嗎?我沒好氣。
你不懂,失去摯愛的痛。
你懂,說兩句嚼爛的詞兒也叫懂。
他沒理我的挑釁,自顧自地往下說,真是太久沒有人跟他談論過那位大人了。
大人他啊,一直惦念著呂雲大人。
十幾年來一天都沒放下過,他給自己築了一座心墳。
所有對這個世界的留戀都被埋藏,別人撬不開、挖不動、碰不得。
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
守著座空城,外面的鮮活力進不來,裡面的壓抑感出不去。
可是我能理解,那個人的死把大人困在回憶裡,怎麼可能開門?
那樣的人,那樣的人,
揹負命運砸下的包袱,吞嚥了所有血淚,
沿著自己的方向孤獨前行,累了無人幫扶,倦了無人安慰,
拼盡所有,只為和大人一起在太陽下生活……
是愛情嗎?
我問道。
是愛情嗎?
他茫然重複。
傻子,不是愛還能是什麼?
我笑著擦乾他掛在眼角若隱若現的淚滴,做到這種程度了,呂雲又不是白東修他媽。
你哭什麼?
不知道,只要想著他們兩個人就心酸。
你不是喜歡白東修嗎?
我尊敬大人,心疼他,
東修大人身上的悲傷令我感同身受。
深秋的寒意漸漸滲過棉衣往面板裡鑽,修雲的鼻頭凍得發紅。
我搓熱自己的手,厚實老繭粗糙生硬,仍然不猶豫地捂住了他的臉。
還冷嗎?
謝謝,你不用這樣。
東修大人孤單的時候你沒有這樣做過嗎?
大人不喜歡被人打擾。
呂雲大人疲憊的時候大人沒有這樣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