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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地過了一天焦慮的日子。但是第二天早晨九點鐘鄭國光一個人來了。他對覺新表示:目前除了將蕙送進醫院外再沒有別的辦法,中醫已經不肯開方了。他還說:“家母方面經我懇求後也說,姑且將死馬當做活馬醫,送到醫院去試試看。”覺新聽見這句話,露出了苦笑,也不說什麼。
後來國光說起任醫官已經離開省城,祝醫官昨天回來,醫院診務現在由祝醫官主持,覺新認識祝醫官,所以請覺新同去醫院。覺新一口答應下來,也不耽擱便陪著國光走了。
覺新到了鄭家,看見蕙更加瘦弱,她望著他說不出一句話只顧淌淚,他覺得好像有許多把刀割著他的心。但是他不敢在人面前把他的感情表露出來。他只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他恨不得早一刻把蕙送進醫院才好。他到鄭家時還以為鄭太太已經準備好,讓蕙立刻到醫院去。然而他現在聽鄭太太的口氣,才知道鄭太太打算下午兩三點鐘出門。他很氣,卻又不敢跟鄭太太或者國光爭吵。他不能在這裡坐幾個鐘頭,便怏怏地走了。他同國光約好在醫院見面的時間。
覺新從鄭家又到周家去。他把這半天裡的經過情形向周老太太們敘說了。周老太太們十分著急,芸竟然掉下眼淚。但是周伯濤對蕙的病情似乎漠不關心,他聽見陳氏抱怨鄭太太,還替鄭太太辯護,說鄭太太處置得法。
覺新被留在周家吃了早飯。下午兩點鐘他到醫院去。天落著細雨,國光們還沒有到。他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鄭太太、國光、蕙、楊嫂四乘轎子冒雨來了。他陪著他們去見祝醫官。
祝醫官先給蕙注射了一針“伊必格侗,然後檢查她的身體和病狀。他的診斷和任醫官的差不多,不過他更惋惜地說病人送來太遲,現在要挽救更加困難。他說,病人的身體太虛弱,治癒的希望是很微小的,然而他要極力設法在最短期內使細菌滅亡,或者可以保全蕙的生命。他又說,胎兒還好,這倒是好的現象。他當時便籤了字讓蕙留住醫院。
覺新在病房裡看見一切都預備好了,他摸出表來看,已經是四點多鐘。他記起周老太太們在家裡等著他去報告訊息。
他恐怕她們著急,便告辭走了。臨行時他還勉強裝出笑容,叮囑蕙好好地調養,不使她知道自己的病勢危險。蕙疲倦地點著頭,兩眼依戀不捨地望著他,兩顆大的淚珠垂在眼角。覺新已經轉過了身子,她忽然痛苦地喚一聲“大表哥”。他連忙回過頭,站在床前,俯下臉去,柔聲問她,有什麼事情。
“媽她們今天來嗎?”蕙掙扎地說了這一句話。
“今天多半不來,太晏了,”覺新溫和地答道。他看見蕙的臉上現出失望的表情,便改口安慰地說:“你不要著急。我現在就到你們府上去。我就請她們來看你。”
“不,你不要去請,明天來也是一樣的,”蕙帶著哭聲說,她說完話又開始喘息起來。
覺新不敢再停留了,只得忍住悲痛向國光與鄭太太告別,坐著轎子出了醫院。
覺新又到周家。周氏已經到那裡了。眾人焦急地等著他來報告蕙的訊息。他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說了出來。他也把蕙渴望著同祖母、母親們見面的事情說了。他的敘述使得眾人都淌了眼淚。只有周伯濤一個人皺著眉頭沒有一點悲痛的表情。
“我現在就去看她,我死也要同她守在一起。”陳氏歇斯底里般地迸出哭聲說。
“今天太晏了,不好去。明早晨去是一樣的,橫豎有楊嫂陪她,”伯濤在旁邊阻止道。
“我不去看她,我今晚上放心不下。我親生的女兒交給別人去管,我真不放心。想起來真是值不得。”陳氏怨憤地哭道。
“我看蕙兒的病就是氣出來的。要是她不嫁到鄭家去,也不會有這種結果,”周老太太氣憤地說。
“其實親家太太待蕙兒也很好,伯雄還是當代奇才,只怪蕙兒自己福薄,”伯濤不大高興地分辯道。
“我不要聽你這種話。虧得你也讀過書做過官。一點人情也不懂。”周老太太生氣地罵道。她站起來一個人顫巍巍地走開了。
蕙進了醫院的第二天上午,覺新和周氏記掛著蕙的病,便差袁成到醫院去探問。袁成回來報告:蕙小姐現在稍微好了一點,早晨七點鐘以後就沒有吐瀉了,不過時常嚷著“肚痛”,據醫生說,這倒是好的現象。他們也就略微放了心。
覺新吃過早飯先到公司去。他打算在三點鐘以前趕到醫院。兩點鐘光景,他正坐在寫字檯前面撥算盤,忽然看見周貴揭了門簾進來,垂頭喪氣地說:“老太太喊我來請大少爺。
大小姐生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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