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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裡,唱甚麼哭喪調兒?”
那小姑娘方自唱到“勸人不如歸去”一句,吃了這一嚇,呆在那裡。她身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趕緊上來陪笑道:“大爺說得是,轉眼便是上元佳節,原該唱個熱鬧團圓的才是。”一邊說,一邊向那小姑娘做眼色。那小姑娘卻似是嚇得呆了,愣愣地站在那裡,只不出聲。那少年推她道:“阿元,你唱一個《臨江仙》罷。”
那小姑娘阿元被她哥哥推了兩下,方才開口唱道:“欲近上元人意好,月如人意團圓……”一個“圓”字尚未唱完,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那茶客大怒,望她肩頭一推,道:“你快離得我遠遠的。好沒來由,平白招惹了晦氣。” 阿元踉蹌了一下,險些坐倒,抽抽噎噎,哭得更厲害了。那少年忙不迭地作揖打躬,連賠不是,一面又給他妹妹擦眼淚。那茶客又要相罵,酈琛便向阿元招了招手,道:“你過來罷,唱方才那個曲子給我聽。”
那少年慌忙答應了一聲,拉著他妹妹走了過來。方打了個照面,酈琛便覺得這兄妹兩個頗為眼熟,似乎便在哪裡見過。正尋思間,阿元“啊”了一聲,指著他道:“你……你是那個……”
酈琛恍然大悟,道:“你們是……是琬兒的哥哥姐姐。——你們的爹孃呢?”阿元道:“爹爹媽媽被人……被官老爺捉去了。”小嘴一扁,又哭了出來。
那少年目不轉睛地看著酈琛,忽然道:“你到底是甚麼人?”酈琛不料他突然有此一問,未即答言,那少年緊接著又道:“你是強盜麼?”酈琛一呆,道:“不是!”那少年道:“那你那玉佩是哪裡來的?為甚麼爹爹拿去當鋪,人家便說他是賊,拿了起來?”
酈琛心念疾轉,道:“那塊玉佩是我家家傳的,不是甚麼盜贓。甚麼人來拿了你爹爹、媽媽?”那少年道:“上年年底,爹爹拿你給的那塊玉佩去當了,換些錢來買屠蘇酒和年餺飥。過了沒兩日,便有官兵上門來,說那塊玉是賊贓,要他們招供出賊首在哪裡。爹爹說是你給的,他們便來追問你的去處,爹爹說不知道,他們卻說甚麼也不信,不由分說,把爹爹、媽媽都套了去。到現下有半個多月,也不肯放出來。” 說著眼圈便紅了,卻不肯當著人落淚,只死命地咬著嘴唇。
酈琛心下雪亮,甚麼盜賊云云,實是在追查自己的下落。心道:“卻不知這主使之人是誰?……是榮長庚,還是鄭曄?”道:“那些官兵是甚麼人派來的?”那少年茫然不解,道:“官兵自然是官老爺派來的……那還有誰?”
酈琛心道:“這夫婦兩個全是受我牽累,且是琬兒的父母,說甚麼也要救他們出來。” 思忖片刻,已有了主意,向那少年道:“你叫甚麼名字?”那少年道:“我姓沈,我爹爹名叫沈萬宗,我便叫做沈千。”酈琛道:“嗯,沈千,你拿了這銀子,到對面客棧裡要間屋子,和你妹妹住下。我這便去尋你們爹爹媽媽,待救出了他們,便來同你們相會。”說著將一錠銀子塞在沈千手裡。沈千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事如此容易,然而酈琛語氣裡自有一般不容置疑的態度,只張了張嘴,便把疑問嚥了下去。想了一想,道:“你要早點來。”拉起了妹妹的手,往外便走。
酈琛見他們去了,便自結了賬,將馬匹寄在茶樓,走將出來。這湖州城裡他同簡淇來過數次,道路頗稔,這時便一徑向知州府邸走來。
仇慝相對
離得知州府尚遠,便聽得鼓樂之聲隨風飄來,隱隱然人聲鼎沸。再往前走,街上人愈發多了起來,摩肩接踵,擠得水洩不通。
原來當時風俗,上元節京城張燈五日,城門馳禁,御街上更集了上百藝人,演出歌舞百戲、奇術異能,皇帝妃嬪在宮城門樓上觀燈看戲,與民同樂,往往通宵達旦。京城如此,各地自然紛紛效法,這湖州城裡也不例外。這時候正街上便有演出走繩、爬竿、擲劍、飛丸等等把戲。這般場景,酈琛從前在滁州時也見得多了,只是滁州的燈戲要到上元節正日才演,這天距上元節尚有兩日,這裡便已開場,想是各地風俗不同。
酈琛抬眼四顧,見臨街搭起了一幢綵樓,坐了些公服腰笏之人,樓下有許多官兵擁護,心中一動,忖道:“且不忙去救人,先看看這知州到底在同甚麼人把盞。”擠在人群中,往那綵樓前走了兩步。先看見下首坐的那人卻是湖州知州,微微一愣,心道:“這知州請了甚麼客人,這般尊貴?”向旁看去,見綵樓正中坐了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頭戴金冠,圍了一領雪白的狐裘,越發襯得面瑩似玉,眼清若水,正是不久前識得的趙暄。
酈琛來不及驚訝,眼光已經落到了左首那面色蒼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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