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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鎮定劑逐漸起了效果，蘇沐閉著眼睛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她的眼前總能看到一個肉呼呼的小娃娃在朝自己笑。咯咯的聲音穿透鼓膜，每一下都好像敲在心上。

床微微晃動了一下，她挑起眼皮看到蕭凡就坐在自己的身邊，眼神無比複雜。她記起那孩子就是自己和這個深愛的男人的骨血，心裡頭發酸眼淚又滾落下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蘇沐咬著自己的手死活不想哭出聲音，蕭凡看著她這個樣子心疼不已。伸手把她的手拽過來，輕輕撫著上面細小的牙印。

“別難過了，你還年輕，你總能再有一個孩子的。”

蘇沐一愣，隱約的感覺到蕭凡是話裡有話。她不顧臉上縱橫的淚水，撐著胳膊坐起來抖著聲音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蕭凡蹙著眉頭看著她頭髮蓬亂，臉色蒼白，起手給她掖了掖被子。“別亂動，你現在受不了風，好好躺著吧。”

“我問你，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還年輕，我還能有孩子，難道這孩子的父親是不是你都無所謂嗎？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蕭凡似乎是很疲憊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痛下決心平靜的說道：“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跟你攤牌好了。早在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曲歡就找過我。她想知道我對你到底是什麼態度。在她眼裡，我恐怕不是什麼值得託付終身的人。那時候我對她的判斷也很不平，不過如今想來倒是精準。我承認一點，我對你不是玩玩而已，我沒想過新鮮勁過了就拋棄你。寶珠之後，你是我感興趣最多的一個女人，但是，也只是感興趣，我這一輩子能愛的只是寶珠一個。”

“別說了……”蘇沐捂著嘴，眼淚噼裡啪啦的滾著，她覺得心裡面彷彿被硫酸燒出來一個洞，蕭凡每說一個字，這個侵蝕面就逐漸放大。“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你不可能跟我說這樣的話，你到底有什麼苦衷？”蘇沐看著蕭凡也很蒼白的臉色，突然覺悟的拉著他的胳膊喊道：“是金露露是不是？她逼你了是不是？”

蕭凡皺著眉微微點了點頭。“你說的不假，露露的確給我施壓了，你之前一直都追問我，為什麼從上海回來就開始早出晚歸。那是因為整個蕭氏都面臨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蘇沐，你生在工薪家庭裡，你沒過過這種錦衣玉食的生活。我也曾想著風花雪月，花前月下。可是人沒了錢，沒了地位，連我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那還追求什麼浪漫？我不傻了，你也別傻了。人說好聚好散，別再多做糾纏。露露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解決和你的瓜葛。我本來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現如今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了，咱們之間也不怕再有什麼牽扯。這事對你確實是有傷害，只能從金錢上給你補償了。”

蘇沐歪著頭抖著身子怒視著蕭凡，突然揚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大哭起來。“你這個時候跟我說這樣的話！你是人嗎？你有心嗎？罔我……罔我那麼愛你……”

因為動作劇烈，蕭凡的劉海全都散落在眼睛上，輕輕地刺著，一下一下。他舔了舔嘴角，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來一張支票擱在蘇沐的手裡。“這是三百萬，就當青春損失費了。從此我們就各自開始新的生活吧！”

蘇沐突然攥著支票大笑起來。她揚著手裡的支票一面哭一面笑著說：“三百萬？你們兩個人還真般配，都那麼小氣啊，堂堂世界五百強企業居然打發一個情婦就用這麼一丁點兒的錢。蕭總，你信不信我把我們之前的事都暴給媒體！”

蕭凡停下往外走的腳步，挑著嘴角問道：“胃口不小，那你開個價。”

蘇沐昂著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我要一個億！”

蕭凡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一個億？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值這個價錢嗎？你要是想公佈就公佈吧，我無所謂。上流社會，誰還沒有一段秘辛往事？可笑！”說著，拉開病房的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蘇沐坐在床上，低頭看看肚子，再看看胸口，她覺得在心那個位置，和剛剛做過手術的子宮一樣，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的手攥了攥，緩緩合上眼睛，用力的將那支票一點一點撕碎。

病房外頭，胡克聽著談話的全過程，眉眼間盡是無可奈何。看見蕭凡出來，搖搖晃晃已經沒有一點精神，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凡深深地呼著氣，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道：“幫我照顧她……”

胡克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機票。“你放心吧，我以娜娜向你發誓。既然下了決心就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