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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虹便大踏步入店,不管眾大漢的事。
其他的都嚇得失聲驚叫,如見鬼魅似地向後轉,抬起痛昏的同伴,如飛而逃。
店門口,又多了箇中年人,行商打扮,但身材壯偉,一雙虎目精光閃閃,五官端正,看去一表非俗。
怪老頭站在門旁,一直冷眼相觀。春虹瞥了怪老頭一眼,心說:“晤!是個風塵奇人,看去陰森森的,那雙怪目委實令人望之心寒。”
老人其實並不怪,和一般的古稀老人並非不同,只是朗健些而已。頭髮上挽了個道士髻,穿了一件灰綠色的長袍。怪的是那雙眼陰深深的,眼皮似乎不會眨動,眼珠子也似乎不大移轉。腰帶上掛了個不大不小的皮草囊,手握一根外面纏了布條的怪柺杖。懷中鼓鼓地,象是上了年歲,發福啦!整個人看去不起眼,但一種無形的、捉住別人恐懼神經的陰森森的氣氛,令你不寒而慄,似乎他是鬼魅,隨時有將不幸向別人頭上扔的可能。
春虹初入江湖,對江湖中有名人物所知極少,知道的也只限於轉述傳聞,所以並不知怪老頭是誰,但他本能地感到,這怪老頭兒定不等閒。
中年人等春虹走近,突然含笑抱拳一禮,道:“老弟的神力委實驚人,了不起。”
春虹也停步回了一禮,笑道:“兄臺過獎了,幾斤蠻力,不登大雅之堂,見笑方家,兄臺這麼一讚,小可汗顏,怎比得上兄臺的內家心法造詣?”
中年人呵呵笑,道:“好說好說。在下不敢美稱內家,只不過學了幾天練氣術而已,卻派不上用場,還談不上火候。老弟,是落店麼?”
“小可正是落店。”
“聽在下忠告,老弟快離開這間是非店。”
“為什麼?”
“這條入贛大道上,有兩幫行商,一是長沙幫,一是湘南幫,又叫衡州幫。兩幫之間,因利害衝突,經常生事,也兔不了出人命。剛才那些人是長沙幫的,把店裡五個衡州幫的打個半死。剛呼嘯出店便碰上了你,認錯了你是衡州幫的,碰了硬釘子。”
“那與小可何關?”春虹恍然大悟,仍向下問。
“怎說無關?長沙幫這次押貨的人最多,等會兒便會蜂湧而來找麻煩。俗語說:蟻多咬死象。又道是雙掌難敵四手,好漢也怕人多。何苦和他們這群蠢貨鬥牛?”
春虹不是惹事生非的人,有容人的海量。苦笑說:“既然如此,小可只好另找一家,多謝兄臺的忠告。”
說完行禮轉身。他不想惹事招非,是非偏偏尋上頭來,在轉身的剎那間,一旁的怪老人突然伸出左腳一勾,快愈電閃。
他早對怪老頭懷有戒心,發覺不對,立生警兆。怪老人快,他更不慢。向上收腿飛躍,避過一勾。
“好!”怪老人叫,疾愈電光石人,一杖掃出,掃向他的雙足,快得令人目眩。
他也厲害,提氣輕身上升。一個跟頭打出兩丈外,這個空心跟頭打得漂亮極了。
但他心中也一驚,驚於怪老頭的手法快得驚人。怪杖掠過他的靴底,間不容髮,危極。
“咦!”怪老人追下叫,一閃即至。
他一聲不吭,向街中眾群一鑽,走了。耳中清晰地聽到怪老人難聽的咒罵:“小王八蛋,窩囊廢!你他媽的象只縮頭的烏龜,算什麼玩藝?”
他不答腔,急急疾走,落店歇腳要緊。
驀地,他又是一驚,感到身後有人亦步亦趨,難道怪老人跟來了?真要大打一場?
他本能地扭頭一看,放心了。身後是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豐盈女郎。很美,很豔。比不上蘭芳女妖媚,但卻年輕得多。看去沒有妖氣,卻多了七分高貴的風華。只是,她臉上氾濫著落寞的神情。為什麼呢?像她這種年歲的美豔青春年華的女郎,為何會落寞?
女郎不簡單,一身碧裝,腰繫長劍,走起路來輕盈捷懷,如同虛體,是個滿身帶刺的花朵。
他扭頭瞧,女郎也正向他注目。兩人都站住了,雙方都神情如繼,空間裡盪漾著緊張氣氛。
怪!女郎竟向他嫣然一笑,這一笑極為明媚,先前落寞的神情一掃而空。
他感到女郎這一笑卻很美很動人。但他不是好色之徒,不欣賞這時的笑容。若無其事地問:“姑娘為何跟蹤?難道想找麻煩?”
女郎大眼睛湧上了笑意,柳眉微挑道:“咦!你這人好怪!醴陵的東大街人人可走,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街之上,你豈敢亂說,我一個女流之輩,你說這種話豈不太缺德?太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