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口唾液,緩慢地說:“我母親……沒活著。”
說得真怪!——為什麼不按常規說我母親死了。
希比爾的話在他們之間的空中痛苦地旋轉了許久;斯泰爾先生由於自己的魯莽而語塞,似乎不願意聽到這話。
他急忙道歉地說:“噢——我明白了。對不起。”
希比爾原本在陽光下襬著姿勢,溫暖的陽光,拍岸的海浪和斯泰爾先生的話使她昏昏欲睡。現在,彷彿從她不覺得的睡夢中醒來,她覺得似乎被人觸動——把她刺醒了。她看見斯泰爾先生一絲不苟、塗塗抹抹地給她畫的草圖倒過來了,炭筆懊惱地擱在白色的硬紙上。她笑了,擦了擦眼睛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從來不去想它,真的。”
斯泰爾先生的表情很怪,很複雜。他問道:“那麼——你——和父親——住在一起?”這幾個字奇怪得好像是擠出來的。
“不,不是。我不想說這些事情了,斯泰爾先生,如果不說這事對你不礙事的話。”
希比爾懇求地說,但口氣不容再問下去。
“那麼——我們就不說了!我們不說了!我們一定不說了!”斯泰爾先生急忙說道。他又畫了起來。全神貫注,一臉冒油。
剩下的時段就這樣在沉默中度過。
希比爾剛顯出不安的跡象,斯泰爾先生就說今天到此為止——他不想使她筋疲力盡,也不想累壞自己。
希比爾揉揉有點兒痠痛的脖子,伸伸手腳。她的面板不知是由於太陽曬,還是由於被風吹,感到火辣辣的。眼睛也感到灼熱。是因為哭過的原因吧?——她不記得了。
靈車(2)
斯泰爾先生又是付現金,從他那個裝滿錢的羊羔皮錢包裡掏出來給她。他把錢塞進希比爾的手裡時,勉強看得見他的手在微微發抖。(希比爾十分尷尬,迅速地把錢褶好,放進口袋裡。晚些時候,回到家裡,她會發現斯泰爾先生多給了她十美元:是作為把她逗哭了的補償費嗎?)儘管希比爾顯然急著走開,斯泰爾先生還是和她一同走上坡,朝林蔭大道走去。他柱著柺杖,跛著腳,但步伐急速。他問希比爾——當然,他是把她稱之為布萊克的:“親愛的布萊克”——是否願意和他一同去吃點點心,到附近的咖啡館去?
希比爾喃喃地拒絕了。“是的,是的,我理解——我想我能理解。”接著,他又問希比爾第二天還來不來。希比爾沒有說不來,他又補充說,如果她還來,請她稍微改變一下做模特的方式,作為交換,他將增加每小時的報酬——只稍稍改變一點兒,還在公園裡,或者在海灘上,自然還是和前兩天一樣,在大白天,只是在方式上——”斯泰爾先生緊張地停了一下,尋找合適的詞語:“——做個試驗。”
希比爾狐疑地問道:“‘試驗’——?”
“我準備提高你的報酬,提高一半。”
“什麼樣的‘試驗’?”
“感情。”
“什麼?”
“感情。記憶。內心世界。”
此時,他們出了公園,很可能被人看見。希比爾不安地環顧四周:她害怕遇見學校裡的人,或者更糟糕的是遇見姨媽的朋友。斯泰爾先生一邊說,一邊做手勢,看起來比平常更加激動。“——所謂‘內心世界’就是外面看不見的東西。我明天再給你細說,布萊克,”他說,“明天你到這裡和我會面嗎?”
希比爾喃喃說道:“我不知道,斯泰爾先生。”
“噢,可是你必須來!——請你一定來。”
希比爾對斯泰爾先生產生了強烈的同情感。他仁慈、有禮貌、有紳士風度;而且,毫無疑問,十分大方。在她的想象中,他只能是一個孤獨、沒有朋友的怪人,雖然在他的面前她感到彆扭,但她也說不準是否誇大了他的怪癖;不帶偏見的旁觀者會怎樣評價這個高個子、跛腳的人,對他的柺杖,對他的帆布粗呢口袋,對那雙使她想起葬禮、擦得鋥亮的黑皮鞋會說什麼呢?對他那銀白色漂亮的華髮,那副在太陽下生輝的墨鏡有什麼看法……?這樣的旁觀者看見希比爾?布萊克和斯泰爾先生在一起,會再看他們第二眼嗎?
“瞧,”希比爾指著說:“——一輛靈車。”
在附近的路邊上停著一輛黑色、光亮的汽車,車窗鑲嵌著茶色玻璃。斯泰爾先生笑了,尷尬地說:“布萊克,恐怕那不是靈車,你知道——那是我的車。”
“你的車?”
“是的,恐怕是的。”
這時,希比爾看得出那是一輛豪華轎車,悠閒地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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