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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我,”他陰惻惻地說,“你早就知道一切,卻一直騙我。”
杪冬沉默了一會兒,垂下眼簾,說:“我曾經說過,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認識我。”
那是哪一天呢?在什麼時候呢?可能是杪冬蹙著眉輕柔地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吧,可能是杪冬心血來潮在他傷口上吹氣,孩子氣地說“痛痛飛走啦”的時候吧,流筠忽然間緊緊抱住杪冬,顫抖著聲音問:“我可以叫你哥哥麼?”然後杪冬沉默了一會兒,笑著回答說:“我怕有一天,你會後悔啊。”
“說那句話的時候,你在心裡笑我傻吧?”流筠嗤笑一聲,眼裡是無法掩飾的恨意,“看著我一邊說著報仇的話,一邊那樣粘你依賴你,看我像猴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很開心吧?”
開心嗎?杪冬微微恍了下神。
被抱著說“可以叫你哥哥麼”的時候,確實是開心的吧,可是那開心卻不是流筠所認為的那種理由,這樣的話說出來,還會有人相信嗎?
“明明知道自己就是我要殺的人,還假惺惺地說什麼可以幫我對付秦家的話,假惺惺地親近我,你圖什麼呢?”
“流筠!”無赦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流筠卻置若罔聞。
“圖什麼呢?對啊,我可是藥王的徒弟,你是想騙我手中的枻草丸吧?那個畢竟是聖品……該不會你中的毒也是假的吧?看我辛辛苦苦給你煉藥,是不是在心裡偷笑啊……”
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生活換一種方式,會變成什麼樣。
也曾憧憬,也曾動搖,也曾渴望另一種幸福。
但是最後一顆枻草丸已經送給甫子昱了,自己選擇的終究是一個既定的方向。既然如此,其實被不被相信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了,反正未來,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
無赦唰的一聲拔出劍的時候,沉默不語的杪冬猛然抬起頭來。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他的劉海被呼嘯而過的寒風吹得亂七八糟,聲音隱隱顫抖著,微微泛紅的眼眸深處,藏著沒有人能夠發現的悲哀,“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難道這也錯了嗎?”
沒有人說話的時候,天地間就只剩下自己心跳的聲音。
撲通撲通,緩慢而沉重地跳躍著,帶來一點點生命流動的感覺。
“你如果現在不想動手殺我的話,”杪冬看著流筠掉在地上一直沒撿起來的劍,蒼白的臉上帶著些微的茫然,“那我要回去了。”
他慢慢往外走,留下來的人似乎被什麼東西懾住了心魂,一動也不動。
經過順帝身邊的時候,那人忽然抓住他的手,慌張地喚了句:“杪冬!”
杪冬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偶爾想起以前的事,就會覺得杪冬和大叔,子陽和父皇,實在是有些諷刺呢。”
順帝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杪冬卻狠狠甩開他的手,飛身離去。
無赦看著這些神色各異卻同樣狼狽的人們,在心底冷冷地笑了一下。
“除非是踏著我的屍體,”他提著劍,沒有指代的話也不知是在對誰說,“否則休想碰殿下一根汗毛。”
無赦轉身想走,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實在忍不住似的回過頭,朝有些呆愣的流筠說:“知道為什麼殿下會認出你是三皇子嗎?”他冷哼一聲,“因為你手上當寶貝般戴著的佛珠,是當年殿下一顆顆選出來,親手穿了送給一旬大師的禮物。”
看著流筠滿是震驚的臉,無赦譏誚地笑了一下,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番外 無赦(一)
十歲那年,師傅來找我的時候,我剛從暗宮三年一度的試練賽中保住性命拼了出來。
師傅說太子殿下已滿五歲,照慣例要配個小侍衛,上面想借此機會在太子身邊安插個眼線,他見我年紀適合,便舉薦了我去。
“你要做的就是監視他,然後每隔兩個月向暗宮彙報一次情況。”
師傅說對暗影而言這大概是最安逸的差事了,我定是交了什麼好運才撞上的。而那時我的血液還在為不久前那場殘酷的殺戮沸騰不息,滿世界都是鮮紅的血光,所以雖然畢恭畢敬地應下了,心裡還是對今後可以預見的乏善可陳的生活嗤之以鼻。
對於從小接受嚴苛的訓練、在刀光血影中摸爬滾打的我來說,那個聽說並不受寵的太子殿下,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奶娃娃而已。想到要將我所學的全部耗費在他身上,真是會心有不甘。
與殿下初次見面的情形,在那個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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