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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許多,宋錢度趕到上海縣城自己家宅外的時候,但見整個城區都是寥落無人,街道上到處都是亂丟的東西,一群雞在跑上亂跑,柴火混沌的攤子也翻了,碗碎了一地,丟在地上的破鞋有好幾十雙,也不知道是誰慌亂中掉落下來的……這樣的情形,十足是鬧兵災時逃難的情形……宋錢度少時曾經有過隱約的記憶,當時倭寇來到上海,一聲倭寇來了,城裡也是這樣的情形,人人逃難,雞飛狗跳。後來是俞大猷將軍領兵到了松江,驅走倭寇,最終保了一方平安。
他沒有想到,現在沒有外敵,天下還算太平的情形下,朗朗乾坤之下,自己居然又一次見到了少年時夢魘般的情形。
離的近些了,就能看到大隊的人馬正聚集在自家門前,宋家已經發達了,整條街都只是他一家,牌坊就立了好幾十個,這年頭,中了舉人就有資格立牌坊,不過那是科舉不怎麼發達的家族才會幹這沒成色的事,真正是進士及第之後,牌坊是一定要立的,然後就是加官進爵,或是被賜給榮銜之後,大修牌坊,以鄣顯自己和家族的地位。
這些牌坊,一座聯一座的,就是能看出一個家族的實力。
宋家牌坊已經成型,只是含金量稍低,最高的不過是一個知府,多半是二甲末尾和三甲的進士,如果有幾個一甲進士,部堂大臣,想來今日在宋家門前就不會是這般模樣了。
最少有近四百人將宋家四周圍的水洩不通,其中一多半是蘇州和松江一帶的惡棍無賴,原本這些傢伙都是青衣小帽,袒胸露腹橫穿過市,靠打架鬥毆開賭場敲詐勒索過活,反正除了好事,這些傢伙是什麼壞事都幹,大明中期正氣猶在時,曾經有高官在江南整肅過這些無賴,一次斬了數十人之多,流刑徒刑更多,但一時的嚴刑峻法毫無用處,強力人物一走,立刻就是故態重萌,毫無用處。
現在更是變本加厲了,這些傢伙居然都脫了青衣小帽,換上了嶄新的鴛鴦戰襖,頭頂也是戴著飾著紅纓的笠帽……宋錢度看了心中著實不是滋味,松江府距離金山衛不過幾十里地,這金山衛原本就是負責海上防禦,中期之後衛所制度崩壞,金山衛的官兵怕是十不存一,只剩下幾百老弱病殘勉強撐個衛所的架子,那裡的官兵的鴛鴦戰襖說是五年一換,十五年也不知道有沒得換,不少都是父傳子,子再傳子,一領棉襖可能已經穿了一個甲子,縫縫補補,連原本的顏色也看不出來,偶然金山衛奉命做什麼事出來時,那個形容就別提了,就象是一群叫花子扛著槍就出來了。
可眼前的這一夥是什麼人,全是一些壞到骨子裡的流氓惡棍,這夥人居然也打扮成了大明官兵的模樣,堂而皇之的站在這宋府門前。
更往裡的就是一些穿著京營親衛服飾的官兵,大約也有近百人,每個稅監都帶著多則數百,少則幾十人的從京裡出來,全部是京師各衛或三大營裡跟出來的伴當,這裡頭有相當多的是指揮或千戶一級的武官,都是勳臣或親臣家裡的根腳,能得這種差事,想必也是和自己根腳府邸裡說好了怎麼分成……就象太監一樣,管你怎麼胡作非為,只要把大捧的金銀帶回去就沒事,這種派太監到江南搜刮的事,本朝早就開始了,不過大規模帶著親勳武臣的勢力出來為惡,這倒還真是頭一回,以前就算是錦衣衛奉命外出,也是事畢返京,不比本朝太監勢力強大,在全國各處原本就駐有不少太監,一直到嘉靖年間,因為世宗厭惡太監,數十年間將各地鎮守和織造太監調回京城大半,直到嘉靖之後,隆慶朝太監勢力復熾,一直到馮保到一個頂峰,馮保之處,原本以為太監勢力會進入一個低谷期,誰料現在看來竟又是增強了不少了。
這些念頭,在宋錢度心裡只是一閃念而過,他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和憤怒,在自己家人的簇擁下,緩步向前。
宋瑞等碼頭上的人也跟了來,小不言的也有百來口子,而且全是做慣了力氣活的,一個個膀大圓腰,有不少人手裡拿著扁擔等物,以防一會談崩了要打架時好方便動手。
所謂江南是“鬼國”也不是吹的,別的地方,一看到這些做官兵打扮的,還有錦衣衛,旗手衛,府軍前衛這上三衛打扮的禁軍,加上那些個明顯是太監的人物,怕是沒有說話腿就軟了三分,氣也虛了,哪還有什麼膽量上去理論,更不要說想著和這些人打架了。江南這裡倒是格外不同,管你是什麼天王老子,真有理說理,說不通就敢開打,幾次大規模的民變,包括萬曆二十七年幾萬人罷市毆打驅趕稅監,打死幾十個無賴隨員,天啟年間錦衣衛到蘇州拿捕東林黨人,蘇州市民被東林黨攛掇著打死了緹騎,後來五義士從容就義,算是給別人從容當了槍使,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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