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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標。直到聽到那一句“高三年級組第一名,傅小司”,小司才覺得世界在一瞬間,中破黑暗,光芒瞬間照耀了乾涸的大地,河床汩汩地注滿河水。蘆葦沿岸發芽。成千上萬的飛鳥突然飛過血紅色的天空。——高三年級組第一名,傅小司。
小司,看著你從最後一排站起,在人們羨慕的目光裡朝著主席臺舉止得體地走去,看著你站在臺上光彩奪目的樣子,我突然有一點傷懷——你已經扔下依然幼稚而平凡的我們,獨自朝漫長的未來奔跑過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沒來由想起MARS,那個帶領著人們衝破悲劇的黑暗之神。你不要笑我這樣幼稚的想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本應該開心的時刻如此的感傷。我想,也許這兩年來我日漸成熟的外表下,終究是一顆幼稚的心靈吧。如同一個,永遠無法長大的停留在十六歲夏天的小男孩般幼稚而可笑。
——1998年陸之昂
第二部分 1998夏至·浮雲·鳳凰花(1)
那些由浮雲記錄下來的花事,
那些由花開裝點過的浮雲,
都在這一個無盡漫長的夏天成為了荒原的旱季。
斑馬和羚羊遷徙過成群的沙丘,
那些沉默的浮草在水面一年一度地拔節,
所有離開的生命都被那最後一季的鳳凰花打上鮮紅的標記。
十年後的茫茫的人海里彼此相認。
是誰說過的,那些離開的人,離開的事,
終有一天捲土重來,
走曾經走過的路,
唱曾經唱過的歌,
愛曾經愛過的人,
去再也提不起恨。
那些傳奇在世間遊走,身披晚霞像是
最驕傲的英雄。
那些帶領人們衝破悲劇的黑暗之神,
死在下一個雨季到來前乾涸的河床上。
蘆葦然燒成灰燼,撒向蔚藍的蒼穹。
1998夏至浮雲鳳凰花。
不知不覺已經又是夏天。遇見離開已經半年了。很多時候青田都沒有刻意去回憶她,感覺她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在某一個黃昏,她依然會穿著牛仔褲騎著單車穿行那些香樟的陰影朝自己而來,帶著一身高大喬木的芬芳出現在家的門口。她依然是1997年的那個樣子,那張在自己記憶裡熟悉的單純而桀驁的臉,帶著時而大笑時而冷漠的神情。可是錯覺消失的時候,大街上的電子牌,或者電視每天的新聞聯播一遍一遍地提醒著他現在的日期,是1998年6月的某一日。
烈日。暴雨。高大沉默的香樟。
漫長的夏天再一次到來了。
青田在遇見走後依然在STAMOS打工。在很多空閒的時候,比如表演前的調音空隙,比如走在酒吧關門後獨自回家的夜路上,比如早上被日漸提前的日照晃得睜不開眼睛時,他都會想到遇見離開那天的情形。那一切像是清晰地拓印在石碑上的墨跡,然後由時間的刻刀雕鑿出凹痕,任風雪自由來去,也必定需要漫長的時光才能風化。
其實遇見走的那天青田一直都跟在他們四個人的身後,看遇見提著很沉的行李卻提不起勇氣;衝上去幫他,只剩下內心的懊惱和惆悵擴散在那個天光泯滅的黃昏裡。一直到火車消失在遠方,他依然靠在站臺的漆著綠色油漆的柱子上默默地凝望著火車消失的方向。周圍小商販來來往往地大聲吆喝,手推車上堆著亂七八糟的假冒劣質零食和飲料在人群的罅隙裡擠來擠去,而在這喧囂中,青田是靜止的一個音符,是結束時的尾音,無法拖長,硬生生地斷成一個截面,成為收場的倉皇。
青田摸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心裡微微有些發酸。他沒有告訴遇見自己也有一隻,和遇見那只是一對,也是自己敲打出來的。在上次送遇見的同時自己也悄悄地做了一隻一樣款式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吧。
後來立夏他們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青田也沒有叫他們,只是躲在柱子後面,看著立夏那張哭得一塌糊塗的臉喉嚨有些發緊。他一直盯著他們三個的身影走出站臺消失在通道口的深處,然後回過頭看到落日在瞬間朝著地平線沉下去。在那一刻隕落的,不僅僅是落日吧。
他想,是不是就像那些憋腳的小說和電視劇一樣,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呢?
遇見,有時候我抬起頭望向天空時,看到那些南飛的鳥群,我就會想起你。已經沒有以前那麼濃烈了,是淡淡地想念,帶著輕描淡寫的悲傷。像是凌晨一點在一家燈光通亮沒有顧客的超市裡買了一瓶礦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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