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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再次笑出來。
傷他心?
傷我自己的還差不多。
說什麼令他心動難禁,說什麼要從此與我終身廝守……
口稱喜歡他人,卻喜歡罔顧他人意願,滿腦子想的全是:我我我,哪會替人著想半分?
是不是儲君做久了、號令施慣了,就以為天下人與事皆可予取予奪?
虧我還以為可以與他成為知交,——可以談天論地,可以同覽山水清音。
確實是夠傻的吧?
汪澡雪在前,阿巴克在後……
古訓有言:前師不忘,後事之師。
我卻把它忘了,真是活該,對不?
人性,是不是真的不能相信?
阿巴克低頭凝視著我。
“不許再這樣笑!”他低喝,似乎十分懊惱,眼底猶豫之色閃過。
不這樣笑,難道要哭?
呵呵,眼淚好像確實是一種武器呢,而且某種程度上,可能還是最有效的那種。
示弱,有時會勝過逞強。
善用者,會用得出神入化。
……直令對方丟盔棄甲,拱手認輸。
如果你我知心,我或許會;
可惜。
我靜靜地與他對視。
笑得越來越深。
“你!”
他臉色一白,“你”字之後卻沒了下文,臉上肌肉糾結著,咬牙一掌捂了我的眼睛,把我往懷裡更緊了緊。
“小丑八怪,你就是對我失望百倍、嘲笑輕視我百倍,我也不會放手,絕不會放……”
彷彿宣告決心般,他使勁把我按進懷中,又開始邁步。
走得忽快忽慢,胸膛走伏不定。
“殿下,事已如此,別再猶豫了。你看訊號,接應的已到山麓。”迦葉的聲音。
“妙蓮心腸軟,回去後殿下好好待他,他定仍會像蓮花峰上這幾天一般對你的。”
阿巴克頓了頓,沒說話。
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現在更加上目不能視。
不安、惶恐漸深,但是想起山腰裡的沈都統他們,又約略有些心定。
可他們到現在也未出現。
如果來了,卻不敵他二人,又當如何?有什麼方法可以自救?如果能說話,當好些。
剛才事發突然,我未及開口,即被挾持;
如能讓他解了我的啞穴……
先讓他重新看我才行,強壓下焦慮,我飛快思考。
感覺他的身子前傾著,應當已走在下山的路上。速度慢下來,似乎邁步也變得小心翼翼。
山風變小,溪聲卻大起來;陰寒之氣也越來越重。
走的是荒無人煙、陡峭無路的北山坡?
冷冽入骨,有些受不住,不由顫抖起來。
“冷?忍一忍,到了馬車上就好了。”
阿巴克腳下更快了。
我苦笑。
屏息,長時間屏息,肺似乎被一隻無名的手捏緊了、再大力擠壓,外加灌進滿滿一碗辣椒水。
悶悶悶。
人如汽球,充汽太足,可是還在不停地充充充,五臟六腑似要炸裂。
金星飛舞,冷汗直冒,頭昏目眩。
實在是受不了了,我猛然放鬆。
無數新鮮清冷的空氣潮水般湧進,來不及呼吸,嗆咳起來,喘得極厲害卻無聲。
“怎麼了?!臉突然這麼紅?”
他猛然停下來,撫上我的額頭。
終於看我了?
我看著他。
口不能言、卻又萬千痛苦的樣子,是不是像我現在這種?
不敢去想像還是不像。
怕這一想,會忍不住在恐慌之外,自嘲起來。
早知今日,我應在當初就學些騙人的本事的,不是嗎?
免得臨陣如此生澀,如此心中沒底。
不管了,且賭上一賭。
如果真如他所謂我令他心動,那就賭他會關心則亂。
妙音說無人能抵擋我懇求的眼神。
那就再加上懇求吧。
唉,其實事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必強裝,我實在是百般盼他能讓我開口說話的。
“怎麼了?究竟哪兒不舒服?你有話對我說?”
我穴位被控無法動彈,無法點頭承認,只得眼巴巴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