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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阿玉。
“你如白蓮,我希望是另一枝,與你同生共榮……”
……阿玉。
他會允嗎?
窗外卟地一聲輕響,我驚醒回望。
有竹枝被雪壓折,這會兒正彈回去,枝葉相碰間,雪靄然而下,紛亂。
亂得似我的思緒。
我自嘲般一笑。
身處幽境,卻不能心清,我充其量確只是個假和尚。
其實,紅塵世外,無關處境,關乎一心。
“小丑八怪一人坐窗前做什麼?靜坐參禪?”
恍惚間,我隨口而答:“是啊,在想。心靜了,塵海亦山林。心不靜,縱處蓮花世界,也難臻清涼境地吧?……”
突然住口。
這番話對他說了,有何用?
“你在說我們?”迦葉走進來。
窗外的雪光映著他的臉,蒼白瘦削,眼神倦怠,微露茫然之色。
“大師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我脫口問。
“你這小沙彌心地真不錯。”他朝我微微一笑,瞬間神情已復淡然。
“確實,醜歸醜,很有趣。”阿巴克作贊成狀。
“王子殿下目障、心盲。縱使紅顏如花,不過剎那芳華。春來,山容駘蕩,花葉織錦,繁華滿目;到冬天,一切幻象全部消失。山枯水瘦,蒼巖如刻;神清骨秀,始露真容。你看不透這些嗎?”
“善哉,這就是你說的無字書?”迦葉微笑。
我亦朝他微微一笑。
阿巴克看著我,沉思驚訝之色掩過,換上一副玩笑模樣:“小沙彌因為自己生得醜,找藉口。”
他生得原就俊朗高大,此時大約有意展示魅力,人更顯得俊逸異常,陽剛爽健。
“如何?也心動了?”他俯身朝我看來,眼中溫柔如水,話音里居然也溫柔如水。
也——心動?
我一笑,不去理他,看著迦葉:“夜談無飲,終失一味;大師可有興趣嚐嚐妙蓮沏的茶?”
他正目不轉睛地注視我與阿巴克,聽我問,微笑道:“當然。妙蓮心清如水,沏出的茶,定然別有味道。”
說罷,看了看阿巴克。
阿巴克溫柔斂去,皺起了眉:“國師,你看他雙手烏骨雞爪似的,不知多少天沒洗了,沏茶?”
我一怔,看看自己的手,覺得他說到現在,這話最正確,不禁心底掙扎。
要不要稍稍洗一下?
迦葉微笑:“洗與不洗都無妨。”
也罷。
再忍幾天吧。
可是,……忍得住嗎?
我心底搖頭,取出茶具。
環兒粗心,木炭居然沒帶。
“怎麼了?”迦葉問我。
“木炭沒了。這當兒到何處去尋松枝?有,也已被雪浸透了,燃起來只怕有煙無火,損了茶味……”
心念一動,想起個著名的佛教故事。
我取出沈都統給我的一把削如泥的匕首:“二位稍候。”
從外面進來時,燈盞已經燃上,他二人不知說些什麼,見到我,住了口。
“行了,可以煮水了。”我把十根圓溜溜、細長長的物事放在桌上。
松香淡逸。
取了小炭爐,準備燃火。
“這是什麼?!”迦葉突然失聲問。
他盯著桌上我帶回來的東西,臉色蒼白,大驚怒。
我看著他。
“這……這……這是佛指?”他顫抖著取起一根。
佛指?
這麼說也行。
迦葉滿臉震怒:“你想用佛指燃火?!”
他果然這樣問了。
真是有趣。
我笑起來:“我想看看有無舍利子。”
“你糊塗了?它是木頭的,怎會有舍利子?!”
“既然是木頭,大師何必動怒?”
他一聽,僵坐如石。
炭火紅暖,茶爐嗞嗞微響。
他二人全不說話,只是看我動作。
水沸,溫杯,倒水,投茶葉,再倒滿水。
“請吧,二位。”我把茶杯推到他們跟前。
茶香四逸,混了雪氣、梅氛,別有清韻。
這兩位卻不動,扮坐佛。
我真誠道歉:“放心喝吧。剛剛燃的,是自精舍東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