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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淦、唐全、武海青,蕭錚等四個人仍然在隱伏著等待掩護他們撤離,而看樣子,這幾位殿後的仁兄都等急了,但又伯破壞了計劃步驟,不敢貿然上來催促,一個個不時向他們用力揮手,暗示他們趕緊撤走。
於是,敖楚戈偕同白羽匆匆越牆飛出,嚴宜森卻突的打了個踉蹌——好像滑了一腳似的,也急忙往外掠去。
他們三人才一沾地,嚴宜森已朝南面一指:“這邊走!”
三條人影像三隻脫弦之矢,剎時便奔躍了十多丈遠,直撲的斜側到一片凹窪草叢中,而就在這時,後面的‘十龍’莊院裡,他們方才越出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叱喝吼叫聲,緊接著燈籠火把的光輝便閃閃耀耀亮成了一片,其中,更加雜著兵刃的擅擊,金鐵的交響……驀地一楞,白羽急忙站住,惶然回顧——天爺,東院牆那邊,不但入聲沸騰,怒吼厲喝串連如雷,明亮的火光,也映照得那一帶恍同白晝了!
敖楚戈也發覺情形不對,趕緊轉身奔近白羽,白羽神色敗壞地道:“不好,楚戈,他們出事了!”黑深的雙瞳中,閃耀著遠處的光亮,幻為一種特異的色彩,敖楚戈陰森地道:“照說不會出紀漏才對,照先前的情形看,他們極少有洩露行藏的可能,這事未免透著奇怪……”白羽急切地道:“楚戈,我們不能坐視不救,我們要回去幫他們突出重圍!”
一聲冷笑響自二人的背後,嚴宜森的聲音峭厲地傳來:“只怕不行吧?白羽,我們事前是怎麼說妥的?哪一個失風被困,哪一個就算倒黴,有本事自己逃出來,他的那一份自然可以找託管人照領,沒本事逃出來,說不得他的利益便要充公一一救人?辦不到,那是玉石俱焚的下策!”
白羽霍然面對嚴宜森,神情激憤地大叫:“嚴宜森,你竟然見死不救?”雙臂環抱胸前的嚴宜森形容冷凜,音調寡絕:“我不能救。”
白羽雙目中宛如噴出火焰,他緊握兩手,嘶啞又悲憤地咆哮:“說什麼同舟共濟,說什麼情感道義?你純然是見利忘義,冷血黑心,是一個齷齪卑鄙,不忠不仁的偽君子!”敖楚戈微喟一聲,覺得“十年風水輪流轉”,不久前,他自己才奉白羽賜贈這項“偽君子”的帽蓋,如今,嚴宜森不甘落後,卻也掙得了一頂。
嚴宜森此刻突然長嘆一聲,倒令敖楚戈大吃一驚。他居然十分感慨地道:“白羽,你要理智一點,嚴某人在江湖翻滾數十年,素以忠信立本,仁義傳宗,不敢說有口皆碑,至少也不會落人說個‘不’字,你誤解至此,實令我遺憾痛心,我不是不救你的兄弟,實是無法去救,以我同‘十龍門’的淵源而言,此時此景,怎堪露面洩底?再說,如今已將對方整個驚動,十龍齊聚之下,便是我們回頭增援,也一樣於事無補;我們不跟著陷入,尚有個搭救他們的機會,他們也多少有點指望,我們如一同失風,則又靠誰來伸手相援?”白羽激動地狂喊:“我不管這麼多,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回去救援他們,我們不能袖手旁觀,我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我背不起這個臨難苟免的臭名……”抬抬頭,嚴宜森道:“白羽,這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只要你一旦轉回‘十龍門’,必然難以倖存,便不送命,也會受傷被擒,明知不可為而為,何等愚蠢?我們事先又有約定,除非大家完全失風被圍,不得不合力一拼之外,任何一組人手遭遇危險,俱由該組自行應變,其他各人,仍然按照計劃撤離,不準赴援,為的也只是大家共同的利益安全,與不能因少數而危害了多數;勢既不利,又有言在先,所以,目前絕對無可為力!”
猛一跺腳,白羽大吼:“你是一定不回去解救他們了?”嚴宜森堅決地道:“不!”
一下子拉掉臉上的黑巾,白羽面孔扭曲,雙目血紅,他轉向敖楚戈,聲音裡帶著哽噎的顫抖道:“走,楚戈,我們走,叫他獨自在這裡,隔山觀虎鬥,我們便豁上這條命也要同他們幾個人在一起,楚戈……”敖楚戈神態平靜,默然無語。
嚴宜森緩緩地道:“敖兄,你可要衡量大勢;莫做匹夫之勇。”
咯崩一咬牙,白羽怪叫:“你給我閉嘴,姓嚴的,你自己畏縮不前,見危不救,卻不要煽惑別人!”嚴宜森陰沉地一笑,道:“如果你們堅持要回去自投羅網,我也不再勉強,但是,‘幻星’要留下!”
白羽的面色陡然間赤漲如火,他青筋浮額,目睜欲裂,憤怒至極地大叫:“好一個‘忠信立本、信義傳宗’的嚴宜森,原來你竟是安著這樣歹毒的心腸?你臨危不前,畏縮觀望,目的就全在要黑吃獨吞,要借刀殺人,嚴宜森,你這個披著人皮不似人種的老畜生,今天我總算看清了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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