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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都賣不上價這種話。一陣鈴瓏叮噹聲入耳,打斷她的腹誹。
身邊的店子是家雲南菜館,迎賓員身上的服裝有著斑斕的色彩和繡紋,配飾誇張而華麗,暗紅色珊瑚珠串,繁瑣的貝類耳飾,銀製掛墜和鏈子重重疊疊綴滿全身,舉手抬足皆作響。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停下來吧……
“看什麼?”牙刷搭住她肩膀:“要吃就進去。都看呆了你。”
恍如在夢魘中被驚醒,連翹驟然回神,將將辯出身處何地,已被強行帶入,渾身沒半點力度地抗議:“這兒太吵了牙刷……”
他更正自己的名字:“楊霜!”
如果他願意,喚他皇上連翹都沒意見,只是這家餐廳她實在反感,落坐之前一直試圖阻止這個會錯意的男人。然而到底還是被按下坐好,連翹不去注意服務員身上刺眼的金屬,把視線鎖在選單的圖片上:“我說牙刷,雲南菜很清淡的。”
楊霜很高興她留意到自己喜歡重口味的食物,便也不吝於表白:“只要你喜歡,我就是陪你吃火星菜都行。不過你得給我改改口。”
牙刷是個名詞,不應該是名字。奈何“楊霜”二字,兒化了念起來,任誰聽都是“牙刷兒”。為此楊霜頗懊惱自家老爺子,名字起得一點水平都沒有,連帶地害得外號也平淡無奇,牙刷一聽就是諧音,沒點技術含量。人家狐狸也是外號,起碼是個象形的取法。
狐狸姓連名翹,但貌合其號,眼頭尖細,邊角飛挑,媚如狐妖。
年前那冬天,馬路邊上一眼看到她,零下十八度,楊霜感覺自己和周遭遇的雪一起化了,丟下剛從商場出來尚未上車的女伴,踩下油門跟上了她搭乘的公交車。一路過了八達嶺高速,又闖了兩個紅燈,終於看到這隻狐狸下車。他車子都沒停穩就追出去搭話,小區門口的保安正大光明地向他投來戒備的目光。
她對他幾十公里跟蹤過來的行為沒有太大驚訝,搓著手唸了自己的手機號,還盯著他儲存號碼的螢幕糾正:“不是狐狸是連翹。”路燈下面有雪花橫飛,揹著光的連翹,眼睛依稀是兩道彎彎的昏暗的下弦月,有小片雪沫落在了睫毛上,被呵融成水珠,折出一星妖邪的光芒。楊霜喉節做了一個往返跑,低聲問:“到時候我約你,有空的話會出來吧?”連翹笑道:“要不然給你號碼幹什麼呢?但是別指望跟我發生不正當關係。”
楊霜心說這女人真不純潔,而純潔的他,卻被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刺激得,幾乎立刻就有了生理反應。差點失手掀掉她那頂兔毛帽子,看是不是有一對毛茸茸的耳朵長在頭頂。
段瓷對此感到懷疑:“按人品推論,你應該是想掀掉這女人的衣服才對……”
楊霜極力想向好友形容連翹的模樣,怎麼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很意識流地說:“長得就跟古代人似的。”段瓷不理解這個年代要追溯到多古,洪荒嗎?楊霜也知道他不會有好話,自己解釋道:“就是有很多狐狸精的那個朝代。”
楊霜終日廝混脂粉堆,擅長用資料來介紹女人身材,往往很精確,描述起容貌來卻是匪夷所思地笨拙。但這不足以說明此人不善言辭,只是術有專攻罷了。何況男人對老婆以外的女人總是有很多話要說的。所以連翹對楊霜的印象也一直就是除了聒噪無二選,幸好他的話題通常很下飯。偏這頓午餐用得實在不舒服。
本身連翹也對雲南菜沒太大好感,佐以往來服務員身上金屬飾品的碰撞聲,才真正讓人胃口倒盡。心下不情願在這兒坐著,一把小匙在碗中舀起又放下,似乎湯碗裡不是鮮香味濃的牛尾樹花湯,而是楊霜吐出來的苦水。
楊霜足有一週沒找過她,想是楊老爺子此番來北京查賬又給他造成了不小的人身傷害,不讓他說夠他肯定會跟去公司,這人最不懂得胡來二字什麼含義。
據說楊家打民國時起就在香港經營珠寶生意,到楊霜的父親楊文啟這代已經是第四代,打破了富不過三的神話。楊文啟在二十多年前就把生意擴充套件到內地,買賣一帆風順,最大的風險當屬楊霜。楊霜母親去世早,留他這根獨苗存活於父親生意與生活的空隙裡。在北京長大的楊霜,不但不具備發展中國家公民的姿態,反倒以發達國家物質水平嚴格要求自己,除了一身紈袴子弟的缺點什麼也沒養成,只差燒錢看紙灰玩了。楊老爺子想管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無奈之下采取經濟制約,結果楊霜一手緊了就去店裡要首飾,專挑最粗的金鍊子拿出來拆現錢。老爺子隔一段時間會從香港回來點貨,每每對不上賬肯定有他的簽字。於是,三十出頭的大男人還屢遭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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