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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特別助理邰海亮奉命打過幾通查詢電話,對上司的煩惱略知一二。有分寸地做主推了不少可去可不去的公關活動,總機電話也親自過濾,非緊要事一律稱段總出差在外地,不日返京。
直到蘇曉妤別有用心的問候電話打過來,小邰開始糾結,這尾美人魚的圓滑世故他不願再領教,但她對新公司的重要性卻是毋須強調的。撇除三年左右的專業商業地產顧問經驗不談,在到E。L。I。之前,蘇曉妤是京城某國企房產公司的公關部經理,商海里翻遊多年,倚仗人脈資源豐富,擅與政府機關打交道,出了名的八面玲瓏。總裁辦公室裡的某人正是看中她這方面的能力,堅持要把她釣來己用。
問題是,某人現在有沒有心情釣魚呢?
萬一電話接進去的不是時候,正撞在魚雷上,他上哪再去找個蘇曉妤賠給新顧問公司。可如果不接進去,難保這不是心高氣傲的美人魚最後一次往新尚居打電話……猶豫再三,還是切了內線通報。
特助的小心不無道理,此刻辦公室裡的段瓷的確心浮意燥。想到那個美國來的還生死未卜,他根本無法安心工作,只簡略處理了小邰濾出來的業務,直線電話打入,瞅一眼來顯便傳送忙音,剩下時間都在無意義地等段超聯絡他。他甚至預感到,下一分鐘小邰會轉進來派出所的電話,通知自己去交罰款領人——這種事段瓷一點兒都不意外,只要別是去認屍。
段超有酒癮,平常挺好的人,一喝多就鬧事,砸車砸店傷人襲警,無惡不作。老太太曾被氣得兩次心梗住院。接過老人的病危通知書,自此不敢在父母眼皮底下胡來,改為回國惹禍,這就是楊霜惟恐避之不及的原因。大家都盼著成家生子之後,段超壞脾性會有所收斂,不逞想老實了兩年,等孩子大一點兒,又開始混跡大小酒館,而且變本加厲地迷上賭輪盤。夫妻倆為此一見面就拌嘴,終於雙方都忍無可忍,一拍兩散。小孩的撫養權問題還沒協商,段超不管不顧,直接帶著孩子回國,老老實實地失蹤了。
可是對段瓷而言,段超縱有再多令人髮指的惡行,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氣成什麼樣,說到底還是怕她出事。搜腸刮肚地想著她在北京那些同學朋友的名字,在通訊錄裡一頓狂翻,打通了兩個電話,一個說在外地,另一個號碼錯了。正這冒煙著火的節骨眼兒上,小邰把蘇曉妤的電話接了進來。
段瓷沒太多精力與她周旋,但這女人頗懂人心,聽出他的客氣,便不提新尚居如何強勢,只抱怨丟了這個專案,自己在E。L。I。如何抬不起頭,又說她老闆如何推崇段十一。雜七雜八聊家常一般,竟也說上三四分鐘。
與連翹類似的,她的嗓音裡也彷彿帶把小刷子,雖然前者是聲線裡天生妖氣,蘇曉妤則是透過控制語速和音節來製造這種效果,不過都能讓聽得人從耳朵到心眼裡癢癢,筋骨酥鬆。段瓷本來已經糊底的耐心,硬被她水解軟化,又哄了一層出來,忍不住調笑:“有件事我就是隨口問問,蘇小姐可別不高興。您是不是音樂學院畢業的啊?怎麼說話聽著跟唱歌兒似的。”
蘇曉妤愈發調子婉囀:“那段總就是學相聲的了,這話讓您一說啊,聽得人合不攏嘴。”
段瓷於是配合地正經八百起來:“你可別當我這逗悶子呢。上次小邰說的事有考慮餘地沒?”
她疑惑道:“邰秘書可說了不少事,我腦子又不好,段總指的哪一件?”
段瓷不與她多打機鋒:“你這顆腦子究竟好不好,我想也不需要我來再肯定一遍了吧?說實話進入北京市場,E。L。I。並不算阻礙,只不過E。L。I。有蘇曉妤,難免投鼠忌器,放不開手腳。”
她笑得如夢方醒:“段總真是好會抬舉人。”
他輕鬆問道:“怎麼樣?強強合併吧?”
美人魚幽然嘆氣:“唉喲……好算我沒死乞敗咧一回,左等右等沒人跟進,以為這事兒我想歪了,邰秘書只是隨便一說,就我自作多情當了真呢。”
段瓷大笑:“怪我!怪我呢是吧?我聽出來了。你說吧,怎麼賠這怠慢罪?”
電話裡噫嘻而笑,蘇曉妤說:“要是,我提出另一種合併方式呢?”
段瓷朗聲:“儘管談!買賣不成不仁義還在,何況對於蘇小姐這種稀世之才,新尚居勢在必得。”
蘇曉妤沉默半晌:“段總把話撂成這樣,我再多說就沒風度了。”
“哪裡。”段瓷執著電話靠進椅背轉視窗外,風小心翼翼掀起面前的淺色百葉簾,他摘下眼鏡輕吹鏡片上的細灰,“就不知道蘇小姐喜歡什麼風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