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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是她忘掉什麼人的手段。
某個下午,意外聽到她和安迅的隻言片語,不完整的訊息雖然不足以下任何定論,至少可以做個簡單推測。他還記得她說:“再給我點時間。”在安迅提到了一個“他”之後。
看來這就是連翹想逃避和忘記的。具體原因暫無法得知,大抵不過愛恨情傷。她不想定下來,原因也許就是處於養傷期,比起談情,她更願意做愛。段瓷大致能理解她的心理,但堅絕不接受她四處找人療傷,沒做成她的第一個就算了,他可不想做她幾個中的一個。
他的要求已退至底線:只要不動真格的,她想玩就玩。反正他也喜歡看她四處惹火。不正常審美觀所付出的代價就是,他得負責撲滅她放在別人身上的火。
以連翹的機靈,應付楊霜尚可,倘若不知分寸惹上婁保安那種道行的……段瓷不看好她能全身而退,畢竟不是人人都像楊霜一樣,把魚撈家去只為了看,婁保安就沒這麼浪費。段瓷只好暗示在先。婁保安不跟楊霜搶女人,主要是因為刷子爺身上有著著名的爭風吃醋的美好脾性,要是換了別人,婁師哥可不見得給他講什麼“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則。
只要不碰著比楊霜更混的,連翹的安全基本無虞。
段瓷現在擔心的是,女人喜歡的承諾與專心,偏偏她避之不及,一旦知道他與許欣萌分手,她會不會愕然追問為什麼?只因覺得他的做法太多餘,搞不好會嚇跑——以為他用此事做為約束她的籌碼。受不了這種想像中的情節,他暫時放棄了立場。抓不住心的女人,就像收不來尾款的客戶,段瓷有自己的擒縱力道,窮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何況她到底不同於客戶,段瓷是主觀上不想逼她,不想給她壓力。她在恢復期,神經還很纖細,並且敏感,他儘量保護。然而人非神明,你在乎的人不在乎你,孩子氣的征服欲時常被激起。
連翹沒說過不許他在這兒過夜,她只是不要求,可有可無的態度讓人氣餒。段瓷並不想打亂她的生活,無奈說服自己有時候真挺難的,瀟灑地離開了,結果又折回樓上。
房門沒鎖,她坐在沙發上,還是他出門時的那個姿勢,困得睜不開眼了似的。見他回來,也沒半點意外的表情,她極少問些讓人不好回答的問題,比方“你怎麼又回來了”,只懶懶歡呼:“真好,正攢不出力氣走回臥室呢。”段瓷抱起這隻懶狐狸進去,順理成章地擁她入眠。
那晚連翹卻從夢中驚醒,滿頭冷汗。說夢見了一個小女孩兒,梳著童花頭,臉看不清,伸著髒兮兮的手向她討錢。她很害怕,轉身就跑,那孩子在後面追,怎麼也甩不掉,於是彎腰抓了一把沙子對著她的臉揚去。那孩子迷了眼睛,疼得大哭,她也嚇哭了,然後就醒來。說罷驚甫未定地重複:“像恐怖片一樣,嚇死我了……”
段瓷完全聽不出驚悚點在哪兒,反而感到很好笑,可是她認真地講述自己所謂的恐怖夢境時,所流露出的表情不常見地惹人生憐。使勁兒把她裹在懷裡,他滿足地輕喟一聲,撫著她冰涼的面板哄道:“這是好夢,小女孩表示貴人,你還撒腿就跑。傻丫頭。”
連翹一怔:“可她朝我要錢啊。我沒錢,當然得跑。”
他終於忍不住大笑:“沒錢就不給唄,跑什麼?還往人臉上揚沙子。”
連翹著急地辯道:“因為甩不掉,要不然也不會那樣對一個小孩兒。”臉從他胸口抬起,她問道:“人受到威脅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自己也覺得殘忍的事吧?”
她嚴肅的神態讓段瓷湧起莫名不安,手掌覆上她繃緊的臉,他望進那雙等待答案的眼睛,姆指輕擦去她鼻尖上的細汗,清楚地告訴她:“只是個夢。”
連翹長吁口氣:“知道。”夢是假的,夢裡的情景和想法在現實中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感覺卻非常真。害怕,以及被威脅到的感覺,非常真實。
為什麼會做這種夢?段瓷想問,可她蜷縮於他懷裡的姿勢,並沒有交談的慾望,似乎他的價值就僅止於這個懷抱。悵悵失落了好一會兒,意外地,她抬頭看他,動作很輕。
“段瓷,你做夢嗎?”
輝煌的事業,健康的家人和知己夥伴,以及可挽手一生的女友,還有像她一樣甘做調劑的女人趨之若騖,讓人不由得懷疑他是否還有夢可做。
不想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經常。”他說,“而且還是同樣的夢。類似於走一條路,那路懸在空中的,我前面走,它後面塌,走得越快它塌得越快,我不敢停,後來就瘋跑,一直到跑醒。”
這是在別人口中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