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3/4 頁)
震了下,段瓷發來一張圖片:大片草地上綴幾株細弱喬木,灰色的S型石板路將綠色從中破開,看得見的一端盡頭,是11號樓底層,遠遠的潔白乾淨。
整張圖呈現赤金色調,暖洋洋的質感,是從臥室窗子望下去的景色。
圖片附一句話標題:移動客服改成10086了。
段瓷最近好多無聊舉動……
她知道他在哄她,用略顯稚嫩的手法,或許對於驕傲沒什麼耐心的段瓷來說,已算可圈可點。再說她只不過在某些學術立場上,不肯妥協他的觀點,最多是氣他自負的態度。每次聽人說段十一氣焰囂張之類的話,連翹總擔心他有一天遇到心術不正的小人,會惹無妄之災。根本就不是因為自己被反駁生氣。想到隨時會結束這裡的一切,她哪還有心思跟他慪氣?
以常理推算,簽證的審批應該已經有眉目了,可連翹打了幾次電話給老約翰,他要麼沒在波士頓,要麼就向她抱怨學院做事效率。連翹疑心他在搪塞,極有可能是芭芭拉對他施加了什麼壓力。 芭芭拉了解她對段瓷的感情,也知道她必須不要這種感情,骨子裡卻仍有著喜聚不喜散的傳統,以為拖得一日是一日,或許一日裡,一念間,結局天差地別。
只有連翹非常清楚,繼續留在段瓷身邊,將來後悔的會是所有人,可她管不住貪慾作祟。貪圖牽著她的潮溼掌心,貪圖默契對望時他深深的酒窩,貪圖挨著他聽講案例的時光,頭頂的氣息像魔法掃帚,把一個能唱出好聽情歌的聲音,從耳朵一直掃進大腦最深處的角落,堆好,燃燒,濃煙燻浸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記住這聲音的主人,段瓷,段瓷。
她念出了聲,掩飾地問他:“為什麼叫瓷呢?很易碎似的,像個白白淨淨的女孩子。” 他回答:“這是個通甲字,通言詞的詞,表示能說會道。”
她笑,確信他是胡說八道。其實段超才應該是他的名字,段部長以為第一胎會是男孩,沒準備替補的,芭芭拉就撿了個現成。段瓷說就因為這樣,自己打小就比別的孩子拼,什麼事都要爭第一,晚了一回,連名字都沒了。
他亦真亦假,她便以為自己可以若即若離。
可整夜的纏綿之後,早晨摟著準備起床的她,他忽然不清醒地撒嬌,“別走……” 連翹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再與他這樣絆著,最後一絲堅持就要瓦解。
她沒勇氣從容面對他,假象掩蓋之下的幸福註定得拋棄。
相處越久,越擔心他發現,狼皮被覆下的喪家之犬。
手邊電話響了,安紹嚴問:“見你房間燈亮著,還在忙嗎?”
“沒有,看看風景。”抬手扯開最右側垂成一束的窗簾。隔壁房間的陽臺上,他背抵著護欄正在抽菸。
似乎預見到她的動作,在她看他的那一刻,他也準確地轉過頭來。隔著重重玻璃,在斑駁的光線下,他的臉輪廓模糊,不知道還是不是記憶裡的秀目修眉。
連翹幾乎忘了他墨鏡下的模樣。
“喜歡嗎?”他指昆明夜色。
她稍有怨詞,“看不清。”
他不解地咦了一聲,掛電話送上門來。可惜,連翹失望地看著他鼻樑上那副眼鏡,側身放人進來,跟在他身後活動四肢。一個姿勢蜷坐太久,站起來全身發麻。
安紹嚴端了兩杯紅酒,把她的那杯放在桌上,自己則坐進沙發裡,看她表情痛苦地伸胳膊抖腳。低頭啜一口酒,他無奈輕喟,“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她只作沒聽到,彎腰捏著杯子冰冷的細腳把酒端過來,歪頭看看,掛在杯壁上的液體色呈棕咖,均勻清亮,流回緩慢。她雖不懂酒,也知道這是好東西。
他舔舔齒間芳香,“當然,醒了兩個多小時。”
而這期間,她一直在陽臺上坐著,他一直看著,半盒煙抽光,終於忍無可忍。 “睡不著嗎?認床?”
“我認哪兒的床?”連翹笑笑,笑裡全是自嘲。無故想起段瓷的寬邊大床,擺在臥室正中央,外觀是地板的延展顏色,像融在了房間裡一樣。
安紹嚴瞥她一眼,“你現在住那房子太偏了,正好也快到期,在公司附近買一個吧。” “我喜歡現在住的地方,小區裡好多孩子和狗。”手機上那個紅彤彤的傍晚,寧靜禎祥。她將杯子對著燈光,著迷地欣賞酒的顏色,漫不經心說:“買房子幹什麼呢?又住不了多久。” “是啊。”語氣中的落寞一下無法掩飾,“你走了我怎麼辦呢?”
她一怔,“和我沒來之前一樣啊。”
安紹嚴搖頭,像是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