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說是有一個農村女人,家裡明明有買一斤肉的錢,可她總是買四兩,她把肉全給了男人吃,自己不吃,為的就是讓男人覺得欠了她的,一輩子無法離開她,離開她就良心不安。我想,她經營的不是愛情,她是在放債。冷崢,我不想放債,也不想做感情的債主。我們都只不過是世間短暫的過客,能在今生今世遇到的人,在前五百年和後五百年都不可能再次遇到,無論此人是貧是富,是妍是媸,是善是惡,唯此一世之緣,何不善待之,智待之?待百年之後,各自具已化作異物,試想,一掊土會和另一掊土計較嗎?一滴露水會嫉妒另一滴露水嗎?一縷空氣會嫉恨另一縷空氣嗎?所以,我們兩個誰也不要再記恨誰了,好好生活就是了。人生總共不過兩萬多天,好好珍惜每一天吧。咱倆遇見過,那就是緣,現在分開,我不怪你。”
“不要這麼說。”
董白的話讓冷崢又有些失落,沉默了下去。
“你以後結婚了,就把我當你妹妹吧,我做你孩子的姑姑,好嗎?”董白抬頭問。
“好。”
“好,時間不早了,你,走吧。”低了頭,不看他。
冷崢走了。
她的心如古井水,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這樣的結束,是新的開始還是新的絕望,在董白都已不重要,她已經認定了自己將要寂寞地獨自走完這一世,冷崢的那種觀念已經深深地影響了她,她覺得,在美好的愛情之後,一切都會歸於現實,歸於平庸。
錢鍾書說,圍城外的人總想衝進圍城裡去,圍城裡的卻想衝出來。而董白這個還沒有進入圍城的孩子,現在已經沒有想走進圍城裡去的想法了。
自此,董白和冷崢三年鏡花水月般的感情算是真正地徹底地結束了。
………【031 冰肝雪肺】………
楊雨遲為了不給董白和冷崢當電燈,出來得有些早,離換班時間還有一個多鐘頭。其實早一點去換同事,同事會很歡迎的。但她今天想小小地放鬆一下,小小地懶一次,就在樹蔭下的排椅上坐下,靜等著。
醫院裡出出進進的盡是些面容愁苦的人,這讓楊雨遲更加深沉地感覺到了人生在世的苦痛,健康狀態的可貴。她很知足地安安穩穩平平和和地坐著,感覺自己是很幸福的:無病無痛,能吃能睡。
當她不經意間瞥見人群中有一個大約六十多歲的老奶奶時,目光便定格在老人身上,因為那一身穿著太扎眼了:寒磣,傖俗,一副農村老人的裝束。她手裡捏著一張檢驗單,一看見穿護士服或是穿白大褂的就顫顫巍巍地走過去問著什麼,可那些素衣飄飄的天使們全都對她視若無物,個個不理不睬地、腳步匆匆地從她身邊擦身而過,頭都沒搖一下,好像老人是一團透明的空氣。
不覺中,楊雨遲眼裡一片潮溼,這無意間看到的一幕使她感到悲憤感到心酸:悲憤的是,這幫同仁們真是裡外如一、肝肺皆冰雪,冷得真夠透徹啊!換做衣帽光鮮的人會怎樣呢?心酸的是,老人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奶奶,恍惚中她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奶奶,想,如果是自己的奶奶,此種情況一定會絲毫不差地落在她身上。
楊雨遲愈想愈悲,心酸地擦了擦迷濛的淚眼走過去問老人:“奶奶,你問啥呢?”老人彷彿見了菩薩似的望著楊雨遲抖抖索索地將手裡的那張紙遞給楊雨遲。
是一張核磁共振檢查申請單。
楊雨遲看著單子上的姓名一欄裡寫著:董小。就問:“這您的檢查單?”老人點點頭滿臉愁苦地說:“我兒子領著我來看病,等了幾天,大夫才開了這麼一個單子,說要做核磁,我們不知道到哪裡去做,問誰誰不理。”
老人說著並不是很正宗的中衛農村方言。
楊雨遲也就用家鄉話問她:“那你的兒子呢?”
“在建築工地上幹活呢;他本來要來,我說,不就拍個片子嘛,我在村裡自己也能找著,不要耽誤了掙錢。”
楊雨遲眉頭皺在一起,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老了、病了,心裡還惦記著兒子的光陰日月。
“我陪你去吧。”楊雨遲攙起走路困難的老人朝後面的放射大樓走去。
………【032 預約核磁】………
楊雨遲幫老奶奶劃了價,然後扶她到收費處,楊雨遲問:“奶奶,您帶錢了嗎?交費之後才能預約核磁。”
“帶了帶了”老人從大襟口袋裡掏出一隻舊舊的手絹包,抖抖索索地開啟,全是些零碎的小鈔。楊雨遲看了嘆了一口氣,說:“奶奶,您這點錢根本不夠,不知您認不認識字,你看,這上面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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