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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路上抬頭挺胸拉著我的手邁著大步。她再度重申了自己表演系本科畢業的學歷,努力與那些面容姣好演技惡劣的“偶像派”們劃清界限。我一貫地揶揄,“演技這麼好,我是不敢娶你的了。誰知道以後怎麼死的。”她回之以一個長長的吻,在街的中央。難得的深情溫柔過後,她又變回了那個滿口不正經犀利刻薄的吳若琳,“別忘了最毒婦人心。你這輩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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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時候,我和若琳會各自回家吃飯。她和父母住在一起,除了她家那幢市中心頂樓的複式房完全是她自己出錢買下的之外,和其他這個年齡的本地女孩,並沒有多少不同。飯飽之後,我們各自繼續出門。她大多數時候會開著她的寶馬Z4去公司,和那個傻乎乎的經紀人處理完三個小時的瑣事;我則騎著腳踏車去往離家不遠的咖啡館,寫我那些已經純屬業餘愛好的小說。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都打著兩份工,她即是歌手又是演員,我既是錄音師,又是半拉子作家。十一點之前我會趕回家,大多數時候比她早一些,照例煲電話粥,說情話或者鬧些小別扭,十二點各自睡去。
難得會有一些空閒的日子,她不在外地拍戲或者通告的情況下是一週一次,我們會有一些正經意義的約會。一般,是在林天的家裡。林天住在近郊的別墅裡,一大家子人,爺爺奶奶父母姑媽姑父表弟外加林太太,其樂融融。林媽媽總是燒一大桌子的菜,濃油赤醬的本地風味,外面吃不到的好味道。因為這個特色,他家幾乎成了我和若琳每週的固定食堂,一大桌子人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裡七點檔林天主演的肥皂劇。林天的姑媽永遠會大呼小叫地說,哦喲,天天你怎麼那麼可憐的又被人家打了,又被人家欺負了,有時候甚至要哭了。那麼多年了,她還是不能分辨戲裡戲外的區別,隨著電視劇情節的起伏而心動落淚,一如很多年前林天沒出名時他們一大家擠在十四平米閣樓裡的時光。
飯後照例是十六圈麻將。林天的爺爺奶奶加上我和若琳,這也是我們在他家特別受到歡迎的原因之一。為了在這個高檔別墅區給堅決只玩十塊錢一圈小麻將的爺爺奶奶找到搭子,林天一度傷透腦筋,因為這裡的暴發戶闊奶奶們要玩都玩五千以上的。找不到搭子,老人家不開心了,一度鬧著要搬回棚戶區住。我和若琳的出現成就了他們的救星。與此同時,林天和他表弟的電腦遊戲大戰也開始了,打到高潮,他們會為了對方是否耍賴皮而扭打作一團,從二樓一路滾到一樓。林太太在此時是接待閨蜜時間,用林天的話說,那些當年小姐妹抱著無比羨慕和嫉妒的心情跑來找林太太“心靈花園”的主題,不外乎是想搞懂如何嫁給明星或有錢人。林太太的厲害之處在於,這個當年甚至現在的群眾演員會很配合地讓她們滿懷希望和歡喜而去。
為此林天總是“很放心”。因為當年他和太太戀愛的時候,自己也不過是個群眾演員罷了。每天早上五點從橫店冷得要死的小群租平房裡一群男人爬起來,披上破破爛爛的軍大衣,叼著煙,聽著誰哪兒有活的一聲吆喝,便一窩蜂湧去片場,演一個三國時代給諸葛亮拿扇子的小兵或者清兵入關時四散逃竄然後被無辜屠殺的漢人百姓。當年或許是同一個小姐妹,還曾對剛演完漢武帝他小舅子的二表妹身後的丫鬟的林太太說過類似於你找這種沒出息的男朋友幹嘛,找不到導演也好歹搞上個男三號男四號吧。於是她們蜂擁而去為了得到跟副導演睡上一覺的機會而跟假冒的副導演的“親戚朋友”睡覺,而她們所看不起的那個群眾演員卻成了男四號,男三號,男二號,男一號。也難怪人的嘴巴兩層皮,翻來覆去就能掉了個個兒,“最毒婦人心啊,你看我們多傻,人家多有心機。早就看上了,是個潛力股。” txt小說上傳分享
婦人心(3)
但是林太太背後對這位日後老公的付出和辛苦,她們卻不會也不想知道。用林太太的話說,她們不相信世界上真有愛情這回事。後來林天也學會了用這個理論批評或許曾給他穿過小鞋的導演們:“中國電影搞不好是肯定的,這幫做電影的自己從來就沒愛過沒相信過愛情,怎麼能拍出動人的感情來呢。”林天每每一通牢騷完了,就故作沉思地坐著不動了,林太太已經把一杯剛泡上的明前龍井端來,“也不能怪他們,世道風氣不好”。她說著,開心地看著和無聲強迫著丈夫喝下一整杯的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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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若琳溫存的夜晚僅存於無事週末林天家寬大的,能望見星空的三樓客房裡。我們孩子氣地互相講故事,像我們都從未曾受過傷害一樣。
類似於“從前有座山”一樣的開場白,若琳的版本是“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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