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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話,那麼高學費白交了?”
園長媽媽是最後被吵醒的,她出來首先勸老師和同學回去繼續休息,老師立即都回去了,我那些同學們一動不動,睜大眼睛看熱鬧。
“是楊末末自己要出去的,這是他的自由。”
“他要跳樓也讓他去嗎?”
“他只是去校園裡走走,不是去跳樓。”
“提醒他穿上棉衣總可以吧?”
“我提醒過他,是他自己不穿的。”
“這麼說來,你們就沒一點失誤嗎?”
“我們有一個原則,不強迫孩子做任何事情。”
“該強迫也得強迫呀。”
“給孩子自由,讓孩子自己學會自我約束,比強迫要好。”
“孩子要是凍死了怎麼辦?”
“你看他,這不是好好的嗎?”
媽媽蹲下來把食指橫在我鼻子下,試我的鼻息是否發熱了。
結果,確實好好的,很正常。
園長媽媽笑了,說:“看見了吧?他不穿棉衣說明他用不著穿!”
媽媽有點洩勁了,說:“反正,這麼冷的天,不應該讓他一個人呆在校園裡。”
園長媽媽說:“那以後就不讓他出去了?”
媽媽這時看了看我,我急忙搖頭。
媽媽不吱聲了。
園長媽媽微笑著倒了杯水給媽媽。
媽媽接過水,平靜下來,說:“謝謝。”
“末末,你先回樓上去好不好?”園長媽媽對我說。
我淡淡地看看媽媽,準備走。
媽媽說:“末末,再出去記著把棉衣穿上,天冷了。”
犬靈(29)
我點了點頭,然後就走了。
回到樓上,我沒回宿舍,而是坐在樓梯上等午休時間結束。我禁不住得意地想,報復你們還不容易。而且,還有更好的報復辦法:跳樓。這可是園長媽媽剛剛提醒的。如果有必要,我一定會跳樓給大家看的。我甚至禁不住在想象從幼兒園三樓跳下去的感覺,摔死的瞬間,立即就會成為中陰身,擺脫各種束縛,要麼永遠是中陰身,要麼就轉世成石頭。這是我現在的想法。我現在不太想投胎為人了,更不想重新回到媽媽肚子裡,我不那麼喜歡媽媽了,況且,和媽媽*的人是滿嘴謊話的陶老師。
但是,轉世為石頭是不可以的,我問過媽媽,她說,除了轉世為人,還有可能轉世為畜牲,再一個可能就是轉世為餓鬼。
罷罷罷,由它去吧。
下午的上課鈴打了之後,我磨磨蹭蹭來到教室,大家對我的態度有些變化,當然,不用聽他們說什麼我就知道,他們的心裡話是:
“潑婦的兒子!”
真他媽的鬱悶!
原來是“大神童”,現在成了“潑婦的兒子”!
連老師的眼神都是這麼說的。
我不活了,我要報復。
好在我是神童,根本用不著學習,蒙德蘇又有隨意走動的自由,一轉身我就出去了,經過剛才發過呆的樓梯,徑直上了三樓。
我要跳樓了。
剛才媽媽和園長媽媽說過的。
那我就跳給他們看。
我爬上樓頂,慢騰騰地走到樓頂中央,停下來不動了,跳樓就是死?我問自己,我給自己的回答是肯定的,跳樓就是死,原來如此。那我得認真考慮考慮,再說,我想起了米粒兒,我想,要不就見米粒兒一面再跳吧?
“米粒兒,米粒兒!”
我衝著我家的方向唸叨。
“我要死了米粒兒!”我說。
我的話把我自己惹哭了,視線模糊了,我坐下來想等自己哭完,可是我越哭越傷心,我真的很想見米粒兒一面,再來跳樓。
突然,我想起了大前天發生在狗市上的那一幕,我一動念,所有的狗都不叫了,整個世界原本要爆炸的,隨即又安靜下來,一切在不知不覺中又恢復到正常狀態了,我一直不敢相信那是我觀想動念的結果,現在能否再試一次?
於是,我輕輕閉上了眼睛。
僅僅兩三秒鐘之後我就聽見了狗叫,一聲,兩聲,三聲,一隻狗,兩隻狗,三隻狗,好像是所有的狗,汪汪汪,顯然在相互響應。我說不清這聲音是從心裡浮現出來的還是真的用耳朵聽見的。我有些貪婪地閉眼傾聽。
這聲音在我心裡激起了一種半是溫柔半是憂鬱的*,令我完全忘記了跳樓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