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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多可怕的字眼啊!
“瑪都蒂娜號”是在奧里尼的上首,還算幸運;可是它正在向北飄,這也是命該如此。西北風好比是一張拉緊的弓,它像射箭似的把船射到北邊的地角。在地角旁邊,離開哥培萊海港不遠,有一個被諾曼底群島的海員們稱做“猴子”的東西。
“猴子”是一股瘋狂的海流。淺淺的海底有許多連成串的深潭,波浪也跟著產生一個個漩渦。你逃過了這個漩渦,又跌進另外的一個。船被“猴子”咬住以後,就隨著一個個漩渦轉呀轉的,直到船殼被銳利的石頭戳破為止。這時這條破船就停下來,船頭浸在海浪裡,船尾打浪頭裡翹起來,這時候深淵就出來收場,等到船尾沉下去,就一切全完了。泡沫的圓圈擴大了,慢慢地飄著,波浪上面,這裡那裡出現了一些水泡,這是水底下被窒息的呼吸,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見了。
整個英吉利海峽裡有三處頂危險的海流。一處在著名的哥特羅森茨附近,一處在畢隆乃和諾埃蒙海岬之間的傑爾賽,第三處在奧里尼。
如果有一個當地的領港在“瑪都蒂娜號”上,他就會把這個新的危險告訴他們。他們雖然沒有這個領港的警告,倒有自己的本能。人在危險的時候有另外一種視覺。在狂風的襲擊下,一堆堆螺旋形的泡沫沿著海岸飛舞。這是“猴子”在吐唾沫。在這個陷阱裡曾經沉過很多的船。他們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一走近那個地點就害怕起來。
他們怎麼能繞過這個地角呢?沒有辦法。
正如他們看見卡斯蓋和渥太赫出現一樣,現在又看到了奧里尼海岬全是高聳入雲的石頭。它們好像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巨人。這是可怕的接力肉搏。
夏理第和西那①不過是兩個;而卡斯蓋、渥太赫和奧里尼卻是三個。
①墨西拿海峽的巨礁夏理第和的那漩渦是從前航海者的絕地。
礁石侵犯水平線的現象,依然是那樣壯闊、單調。海洋的戰鬥跟荷馬描寫的戰爭一樣不怕重複。
他們越離越近了,每一個浪頭,都使他們離地角近二十肘,地角在海霧籠罩下顯得越來越大了。距離愈縮愈短,看樣子是無法避免的了。他們已經到了離“猴子”不遠的地方。下一個浪頭就會抓住他們,把他們拖過去。如果再來一個波浪,他們就完了。
船突然被衝退了,彷彿被巨人的拳頭打回來似的。波浪在船底下往上湧起,接著又退下來,把這條隨浪飄蕩的船扔到泡沫飛濺的大海里。這樣一來,“瑪都蒂娜號’粳離開了奧里尼。
於是這個奄奄一息的玩具又回到大洋裡去了。
這個救星是從哪兒來的?是從風裡來的。
原來暴風突然轉變了方向。
波浪把他們玩弄夠了,現在輪到風了。在卡斯蓋,他們是自己想辦法脫險的。在渥太赫,波浪幫了他們的忙。在奧里尼是北風救了他們。風源突然從北邊跳到南邊去了。
西南風替代了西北風。
海流是水裡的風,風是空氣中的氣流。這兩種力量起了衝突,任性的風把它的戰利品從海流手中奪了回來。
海洋的粗暴是無法理解的。這可能是永生的體現。誰受到它的擺佈,既不能有所希望,也不能完全絕望。它反覆無常。這是海洋的遊戲。所有野獸的兇殘都在廣闊險惡的大海里表現出來了,讓·巴爾把它叫作“巨獸”。它用爪子抓你,可是到了一定的時候也會用柔軟的掌心來撫摸你。風暴有時粗暴地打翻一條船,有時又小心翼翼地照顧它,簡直可以說在撫摸它。海有的是充裕的時間。遇難的人在垂死的時候才注意到這一點。
我們得承認,往往痛苦稍微緩和了一點,我們就覺得得救了。這些情況是少有的。不管怎樣,處在極端危險中的人是很容易相信自己得救的,只要風暴的威脅稍稍停一下就夠了,他們馬上就會說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既然剛才認為就要葬身魚腹了;他們現在當然會宣佈說他們又復活了。像擁抱沒有到手的東西似的,他們熱情的相信厄運已經過去了,很明顯,他們很滿意,他們得救了,再也用不著天主了。不應該這麼性急的把收條交給未知之神。
西南風帶著旋風來了。這些遭難的人遇到的救星都是性情怪僻的。風扯著“瑪都蒂娜號”的殘帆斷索,急急忙忙拖進海里,船活像一個被拉著頭髮拖走的女屍。宛如被鐵培廖斯奸後釋放的婦女。風對它救出來的人是殘酷的。它是在忿怒中替他們服務的。這是一種沒有憐憫心的援助。
這條破船被這個救命恩人摧殘得差不多四分五裂了。
冰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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