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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時的李敖居然這樣作答:“我14歲來臺灣,55年來,沒離開臺灣一天。我認為,臺灣是我工作的地方,知識的追求有很多方法,探索人類文明,也並非一定要靠到處東奔西跑。法國的伏爾泰80歲以後才回到巴黎,我到大陸定居或觀光,套句常用的話:‘將來也不排除’。未來的生涯規劃,就是儘量的‘廢物利用’……”
從這段簡短的對話中不難發現,即便在一年之前,李敖尚未對大陸之旅下最後的決心。然而,這對於出生在黑龍江省哈爾濱,少年時期在北京讀過小學的李敖而言,並不等於說在他心裡就沒有總有一日回去看看的念頭。如果李敖心裡不思念祖國內地,如果他不懷念故鄉的山山水水,兩年前他就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李文毅然放棄美國的優越生活條件,前往首都北京定居的主張了。如果李敖對古都北京沒有好感,那麼,他在這一年的春天,就不會把香港鳳凰衛視支付給他的35萬元人民幣悉數捐贈給一所大學,建議該校為他崇敬的胡適先生立一座銅像了。
當電視螢幕上播映出國民黨和親民黨的兩位領導人在南京、上海、西安、長沙等地參觀訪問,並在北京受到###等中共領導人親切接見的鏡頭時,李敖的心裡也感同身受。作為臺灣文壇上獨樹一幟的作家,李敖並不否認,在他的胸臆間正在醞釀著一次尚未實現的大陸之旅,當然他的大陸之旅,與上述兩位臺灣政治人物的訪問沒有任何關係。在李敖的意志中甚至不希望把自己的大陸之行與連宋兩人的訪問安排在一起,因為李敖一生都信奉“特立獨行”的為人原則。他喜歡標新立異,從不希望步別人的後塵。李敖如果在當年秋天也有一次大陸之行,那必然也是完全不同於連宋的大陸行。
站在萬木蔥籠的陽明山巔,李敖常常極目遠望北方。在已經過去的56年間,他本來有許多機會離開臺灣,到世界各國去旅行或講學。他從大學畢業並在臺灣服兵役結束以後,就有一位最好的朋友要求李敖與她牽手共赴美國發展,可是,李敖竟然謝絕了友人的邀請。他認為世界上無論哪一個地方,都不會比臺灣更美,更好,更適合他的生存與寫作;還有一年,一位美國友人甚至已經把邀請李敖前往講學的函件和護照都寄了過來,然而,這麼好的一次可以外出觀光的機會居然也被李敖毫不猶豫地謝絕了!李敖放棄和拒絕的理由,在別人眼裡也許是不可思議的,有人甚至認為這是非常可笑的。他說:“我是因為不敢坐飛機,所以哪裡也去不得,只能在臺灣這個地方生活。”外面的世界縱然十分精彩,然而對於李敖而言竟沒有任何吸引力。
其實,真正強烈震撼著李敖內心世界的當然還是那片他一生永未忘懷的神奇土地!巍峨的紫禁城角樓仍常在他的眼前浮現,當年在他北京東城燈市口附近那條名叫內務部街的狹窄衚衕裡奔奔跑跑上小學的時候,就經常喜歡一個人來到那雕樑畫角的高聳角樓下面,仰首翹望著那古老的明代建築與起伏蜿蜒的城碟。北海的白塔、頤和園的萬壽山、香山那暫息過千古偉人孫中山靈柩的碧雲寺,一條條在冬天夜晚間或響起叫賣火燒聲的幽深小衚衕,京城的所有一切都在少年李敖的頭腦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浮雲遊子意,56年悠悠歲月彈指一揮間,歲月蹉跎,世事沉浮,一切儼然如煙雲舊夢。畢竟來臺灣的時間太久了,畢竟經歷了太多的坎坷和磨難,有時他甚至感到往事依稀,遙不可追。
引言:56載尋根夢(2)
歷史,對他來說太值得珍惜了!李敖很想重溫北京的歷史,有時他還想去看一看東北的黑土地—當年他出生不久就爆發了“九·一八事變”的地方!
李敖清楚地記得,就在他降生的那一年—1935年4月,東北的春天干冷乾冷,有股“倒春寒”的味道。李敖長大以後,沒有想到他的生日居然會有兩個不同的版本。一說他出生在4月25日,農曆的三月二十三;還有一種說法,則是來自於他的二姐,稱李敖的生日為4月5日,正是“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時候。因為二姐在李敖隨父母去了臺灣以後,數十年來在大陸的她心裡始終銘記著這位幼時就才華過人的弟弟,她記得他是出生在陰曆的三月初三,也就是陽曆的清明節!
李敖的祖父叫李鳳亭,他的名號縱然文雅,然而老人卻是早年就從山東下關東的第一批“苦力”。目不識丁的老人在東北當過車伕和更夫,受盡了顛沛流離之苦。誰知到了李敖父親那輩上,李氏家族居然發生了根本性的嬗變。李敖的父親李鼎彝,竟然一改李氏家族幾輩沒有文化人的歷史,出人意料地考取了北京大學併成為國文系的優等生。也正是由於父親的供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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