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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顯微鏡觀察它,把顯微鏡的影象調到主顯示區域。”查理說。
大衛進行了各種除錯,隨後將影象傳送到試驗檯中間:“看這兒。”
安看向全息螢幕。
顯微影象被放大了很多倍,畫面中間的菱形細胞狀物體像個小型訊號燈,閃耀著甲蟲般的奇異光芒。
“切換慢速播放。”查理說。
“現在進行的是一萬倍的慢速播放,這已經是硬體的極限了。”大衛回答。
全息影象出現在控制檯中心,這個被觀察體依舊在不斷地變化,但它的顏色不是從一個跳到另外一個,而是一點兒一點兒地加深或者變淺。
“之前我以為它沒有色彩過渡,其實是速度太快,我看不見?”安問。
“沒錯,就是這樣。”查理回答,隨後,他轉向大衛,“大衛,我現在要進行思維上載,老朋友,在飛船網路裡等我。”他露出微笑,“我要研究所有資料。”
安看著查理的側臉,他現在充滿活力,一心撲在研究上,他的確很像一名艦長,他下命令和做判斷都很果斷。
查理戴上思維上載貼片,閉上了眼睛。
安繼續看著螢幕上奇異的影象。五十年來他一直呆在宇宙中,但他從未見過這種奇異的現象,他從不瞭解他所在的地方。
過了大約100秒,查理睜開眼睛,他取下思維上載貼片,激動地握住安的手臂。
“安,我想我知道為何這個空間跳躍點會被叫做海伯利安了,不是光速和時間不同,而是這種生物對時間的理解與我們差異過大。”查理露出了一種激動又興奮的笑容,紅色的眼睛閃著光,“安,我們看到的是他們進化的過程。”
“進化的過程?”
“是的,進化的過程。你每走一步,等於改變了他們的生存環境,它們死亡了。周圍的個體則不斷進化,很多個世代後,周邊的個體終於能夠適應因你而改變的環境,他們重新繁衍,填補了那個區域的空白。在你看來,這隻有一秒鐘,對它們來說,卻是無數代。你的每一步都是他們進化和適應自然的過程!”
安因為查理的這些話而目瞪口呆,他愣在那兒,看著激動的查理。
“安,我們說一個字的瞬間,它們已經繁衍了無數代。我們無法進行觀測,是因為變化太快了、太快了,快到你無法想象。我們看見的不是個體,而是進化的過程。我們無法觀察一個個體,因為我們和他們之間對時間概念的差異太大了。”
此時,大衛抱住了周,他用枝條纏住他,用露水沾溼周的面板,他激動得連腳下的花都在顫抖:“周!我的好夥伴!它們不僅改變了形態,還改變了材質,我指的是化學構成!這說明它們的進化非常複雜,他們的生命形式更多樣。他們不像地球衍生出的生物,無論你怎麼進化,都沒有改變你是個碳基生物的事實。”
安怔怔地看向全息影像,然後又看向窗外,他有點兒沒有反應過來,他還沒有消化這些結論。而查理在思維上載中消耗的100秒可能相當於人腦感知的10000秒,他和大衛一定進行了足夠多的資料分析。
“我想再出去看一眼。要來嗎,安?”查理問。
“當然。”安回答。
安和查理肩並肩,走向遙遠問候號的外面。
他們透過面罩看向這個星球,這數以兆億計的生物體。
安看見那些色彩肆意流動,每一刻的停頓都像一張梵高的油畫。
一條又一條的色彩變動,一次又一次的進化,一生又一生。
一隻蚊蚋的生命可能只有幾個小時,人類在它們面前已經足夠像時間長河裡的巨大物體,而現在呢,他面對的是這些生命的進化過程。
“那些時間尺度比我們長更多倍的生物,它們的字句也將是人類的進化過程,就像我們看見這些顏色。在更長生命尺度的生物面前,你的一生根本不值得一提。”查理說,他凝視遠方,“但渺小和偉大永遠共存。時間是相對的。”
安金色的眼球裡,一切改變都還在繼續。
那些顏色,那些鱗片,一刻不停地幻化。
鱗片開始塑造環境,地表逐漸起伏,像沙漠裡移動的沙丘。但它起伏的速度太快了,就像這顆星球是個活著的生物體。
色彩在安的眼球和胸膛中流動,他的腦中是一片空白,與此同時,一切的過去都在重演。
在生命尺度更長的生物面前,他只是色彩裡的一個節點。
你的疼痛看起來就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