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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入樹蔭下的那一刻,周圍的溫度明顯的比外頭涼上好幾度,一陣冷意直竄心頭。
「雖然包商在施工前有先拜拜,但不曉得是怎麼搞的,開挖的時候就冒犯到祂了。結果兩個工人死於意外,另一個還在加護病房裡觀察。」
聽起來真的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情,表哥的臉色也相當的凝重。
「在加護病房的那一個,是這裡的一個小四學生。他偷偷跑進來工地裡面玩,結果被找到的時候就躺在工地裡面,昏迷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包商原本以為之前的兩名工人是意外,這時候才發現不妙——」
「你看那邊,地下室的門口。」
陸羽望向表哥所看的地方,拆到一半的大樓,地下室的樓梯口用鐵絲網簡陋的封了起來;在敲得亂七八糟的水泥碎塊之下,翻起了數條粗壯的褐色樹根。這些樹根離老榕樹的枝幹本體至少有二十公尺以上那麼遠,這麼看來,搞不好這老榕樹的根,可能徧布在整個小學的地底!
「這樹公的年齡應該比我們看到的還要老上許多,而且這裡的方位很好,四周的建築物都沒有擋到靈道。應該是在規劃的時候就有先找人算過,只是還找不到究竟是誰算的;如果找得到那個人,我想對方應該多少會知道這位樹公的來歷。」
「那麼,表哥,你打算要怎麼做呢?」
「唔……這個嘛,我一開始極力的想和祂溝通,可是祂完全不理會我。一般來說就算是生氣也會罵上兩句,但如果完全不講話的,我只能先作一些基本的祭拜表達善意……」
而且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加護病房中正昏迷不醒的那個小孩子,他的靈魂不知道上哪兒去了。不管怎麼招魂就是找不出來,再這樣下去——等那孩子的身體橕不下去的時候,他就會死掉。
如果不是因為那孩子的緣故,時間上就不會這麼緊迫,一切都可以再慢慢的處理。
「我早上在醫院還有這裡兩頭跑,還是一點忙都沒有幫上。小羽你可以幫我看著柔兒和芙兒嗎?我還要再燒一點紙錢。這邊燒完以後,還要到東北方的鬼門那邊再燒一趟。」
表哥怕百合花離火焰太近會烤乾桌……他是說芙兒很重視保溼,所以不可以讓她被熱到,卻又不能把百合花放在地板上,因為昨天花盆光是沾到一點點灰土,柔兒就生了好久的氣。今天陸羽陪在自己身邊,正好可以幫忙拿百合花。
雖然覺得這二朵百合未免也太嬌嫩了,但陸羽還是小心的接過表哥最重要的百合花盆;看錶哥剛才拿得很輕鬆的模樣,沒想到這百合花卻和一般的花盆一樣重——可能還要更重一些!
還沒等表哥燒完紙錢,陸羽的手就酸得快要橕不住了。但不能把百合花就這麼放在地上,猛然想起自己身邊不是還有一個可以使喚的人嗎?白鷲!叫他拿就對了。
「——白鷲,來幫我拿東西?」陸羽出聲呼喊,卻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白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左看看右望望,陸羽的視線所及,除了表哥以外沒有半個人影。
天啊,他不是不會亂跑、剛剛還黏得亂緊一把的嗎?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瞬間緊張到說不出話來,式神居然被自己看丟了,這麼顯眼的式神也會被自己給搞丟!
完蛋了,陸羽心底浮現出了自己跑去警察局報案協尋失蹤人口的畫面。然後警察兄巴巴的向自己詢問白鷲的身家資料……他沒有那種東西好不好。結果被趕出了警察局,最後只好在電線杆上貼「尋寵物」啟示。
「表哥——白鷲他不見了!」
「什麼?我剛剛看見他往那邊走啊。」手中纏著經文字,一邊燒著紙錢的表哥,方才看見白鷲往外走,還以為是陸羽准許的。
「表哥我去找他一下,這個花……」
「你快去,我來拿著就好。」
表哥一伸手接過百合花盆,陸羽拔腿便往表哥所指的方向跑去。
晃來晃去的白鷲,不太明白自己身在何處。方才聽見了某個奇異的聲音而往著那個方向走去,不料現在卻迷了路,走不回原來的方向。
剛才自己好像是站在某棵老樹的旁邊,那個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人也在那裡。白鷲伸出手,手心有種冰冷的感覺,可是握住那人的手的時候,是很暖很舒服的。
好想要回去,回去他身邊。
不想待在這裡。
可是這裡又是哪裡?
那陣引著自己走過來的聲音早就消失了,跟前的景物很奇怪,很多桌椅排在一起排得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