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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
眼前那具倒臥在地的屍體,是這名少年最重要的人。因為用他的雙眼看著對方,得到了他的過往記憶,因此胸口才會這麼痛苦。陸一名雖然知道這份感情和自己沒有關係,但他還是無法擺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
「小鬼的記憶有什麼用?」
儘管陸群青如此譏笑著,但陸一名考慮了幾秒後,還是下了這個多餘的決定。
「你問這話也沒有什麼用,要做什麼你會比我清楚?」他揮手叫喚那些十五夜的嘍蘿過來聽命:「……把他一起帶走。」
「悉聽尊便。」陸群青兩手一攤,開始指揮起那些陸續到來現場的部下們,將陸少悠的屍體連同那把古刀,一起小心的打包帶回。
帶回十五夜所住的宅邸之中。
這件事情的開始,要追回近二十年前。
那時候的陸一名還是個年輕的研究狂,一頭栽進咒術研究中,他人生的所有目標,就是研究這些自古以來所流傳下來的各種玄妙咒術。
不管是易經卜卦、收妖伏魔,乃至於煉丹延命,凡是知識與理論上的事物,陸一名是無所不包、無所不通。式族中所有現藏的典籍都被他讀通看透的時刻,他的觸手伸往了更加廣大的天地,西洋咒法、其他世家的祖傳又或是鄉野閒聊,全都不放過。
對於知識的渴求,造就了陸一名的一切,若說他被知識的惡魔附身,恐怕不足以形容他打從心底對於知識的狂熱。也許可以說,他本身便是個掌管知識的惡魔。
從一個名字中沒有字,也學不會法術、式神更弱得可以的式族人,一轉而成為受到式族人尊敬的老師,甚至於名揚海外,當年的右護法親自為他賜字,更名為「一名」,即是名垂千古的「名」字。
他在式族之中,是如此的被看重,甚至已經被族人們認定將來會接下右護法的職位。
這樣的陸一名,沒有家人也沒有正常的交友圈,他最好的朋友便是年齡相近、從小與他一塊兒長大的左護法。他認識的人很少,生活也很封閉,畢竟除了咒術與知識以外的東西,他一概不懂也不瞭解,他的心從來沒有放在這些東西之外,直到某年因為重感冒的關係,他被迫住進醫院養病。
在醫院裡,負責照顧他這一床的,是一位溫柔又美麗的年輕護士。
這位漂亮的小姐把陸一名從建構了數十年的象牙塔中帶出,陸一名身旁的親人見他對這位小姐有意思,心想機不可失,便主動替他講親,兩人看彼此也都滿順眼,婚事便這麼訂了下來。
這位護士小姐嫁入了式族之中,替陸一名生了兩個孩子,陸一名很愛她,但他無法改變過去的生活模式,他不知道要怎麼平衡工作與家庭之間的時間,最後被工作給綁死的他,失去了這段短暫的婚姻。
陸一名對於這段失去的婚姻非常的痛心,從小以孤兒的身分在本家內被扶養長大的他,何嘗不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庭?其實比之於知識與咒術,那也許才是被覆蓋在他的心底深處,最想要卻一直得不到的東西。〃
得到了卻又失去了,最後回頭觀望,發現自己兩手空空,除了另一段苦痛的記憶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比起一開始就從未得到過,更加讓人傷心。
原本就對人際關係非常棘手的他,在妻子離去之後,完全呈現了自我放棄的狀態。為了逃避妻子拋棄自己離去的痛苦,他變本加厲的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研究之上,然後等他再次想起家人的時候,他的兩個孩子都死了。
他的孩子──子淵與子宣兩兄弟,都陸續的死於血癌。
子淵是什麼時候生病的?他的葬禮是什麼時候舉行的?子宣又是什麼時候發病的?有人和自己說過這些事情嗎?
他記得在子淵的葬禮之上,子宣輕輕的捉住自己的手叫他爸爸。那天下了雨,他淋得滿身溼透,可是陸一名想不起子宣當時的表情。
為什麼這些事情他一件都想不起來?
他在子宣的葬禮之上,才突然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認真的看過自己的兩個兒子,他想不起來自己和妻子同住的這些年來,他們曾經聊過些什麼話題,他不知道子淵過世的時候究竟是幾歲,又是誰替他取這個名字?
孩子有什麼朋友?第一天去上學的時候,為什麼自己在看研究的報告?為什麼自己不記得子宣住的是哪一間醫院?
子宣的死亡證明書上,寫的是自殺。
不知道是哪來的義工,又或是葬儀社的人員,還是……他們拍拍陸一名的肩膀,柔聲的和他說,子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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