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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移目,左迴風在他左首靠後的地方,正偏過頭說著什麼,神情冷肅一如既往。
看到他的瞬間,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近乎疼痛的溫暖,他的眼睛沒有朝向這邊,可我知道,他看見我了。
該到的人全部到齊了。
又過了一刻,大約是等得不耐煩了,圍攏的人群開始輕微地鼓譟起來。
緣持在紛攘的嘈雜聲裡緩步行至場地中心,雙掌合十,口宣佛號:“眾位施主請了,今日峨嵋、唐門、青城三派比武,大家既然到此,想必知道其中緣故。蜀地動盪已久,三位掌門宅心仁厚,願止息干戈,化敵為友,老衲緣持便是證人。諸位適逢其會,便請一同作個見證。”
他聲音蒼老,卻極是平和清晰,甫一開口,四周立時靜了下來。
緣持停了停又道:“依照當初訂約時議定之法,便請唐掌門下場先與丘掌門比試;一個時辰後,再由宗掌門賜教,各位施主可有異議?”
這一問不過是例行公事,東南邊卻有人大聲道:“且慢,我有話說。”
左家的地盤裡站起一人,三十出頭的年紀,滿臉精悍,對緣持拱了拱手,揚聲道:“方丈大師可曾聽說我家少主身中風影至毒之事?”
緣持頷首:“略有耳聞。”
那人冷笑道:“在下劭祺,不過是天盟中一隻末位小卒。幾位大掌門要比劃,原也輪不到區區插口。只是聽說當年至毒榜上排名前十的毒藥統統無藥可解,想那風影自也不例外,就算唐掌門毒術高明制瞭解藥出來,怕也只有一顆半顆,不知給偷偷收藏在哪裡。比武時刀劍無眼,你唐掌門有個三長兩短不打緊,倘若解藥就此沒了著落,算起帳來時不要說唐門,怕是青城峨嵋也脫不了干係!”
唐昭在我耳邊低聲道:“此人是天盟雲南分舵的舵主,藝成於點蒼門下,當年左迴風闖蕩江湖時曾幫他洗刷冤屈,故此最是忠心不過。”
想套出解藥的下落嗎?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果然,緣持還未及開口,宗乾輕咳一聲,介面道:“我青城今日到此是為了卻宿怨;可不是來結仇的;唐掌門,解藥現在何處便請見示,否則貧道與丘道友與你動手時心有掛礙,只怕有失公允。”
這幾句話話似恭實倨,大有勝算在握的嘲諷之意,最後的“有失公允”四字自然是說給緣持聽的。
唐斐一直坐在我身邊,聞言倏然長身而起,也不見他邁步抬腿,人已站在場中,冷笑道:“姓宗的,峨嵋青城兩人車輪戰我唐門一人不說,你宗老道都五十多歲了,還縮在丘掌門一介女流後面等著撿現成便宜,還敢提公允二字,羞也不羞。”
這一番奚落著實不留情面,加之以內力遠遠傳出,山谷回聲傳來,一遍遍都是“羞也不羞”。
我看見宗乾也站了起來,他本來氣血就旺,此刻更是滿臉發紅,酒糟鼻子紅得發紫,顯見是業已大怒:“唐斐,三派死傷累累皆由你而起,算你便宜找了個替死鬼,本座今日不能親手收拾你。”他往地上重重唾了一口:“無膽小輩,徒逞口舌之快,還是躲到唐悠身後去罷,這裡輪不上你說話!”
唐斐笑容一斂,聲音突然變得輕柔異常:“正好,本人看你不順眼也早非一天兩天。既是如此,宗掌門,擇日不如撞日,今日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便由唐斐代本派掌門與你過上幾招,你敢是不敢?”
我吃了一驚,他的內力還未完全恢復,對上宗乾這等高手只怕會吃虧;急忙喝道:“唐斐,你給我回來!”
與此同時,宗乾傲然道:“有何不敢,一言為定!”
邵祺叫道:“且慢,解藥現在何處?”
三個聲音撞在一起,接著是場外紛紛的議論聲。
緣持合十道:“阿彌陀佛。”他的聲音雖不高,卻蓋住了滿場喧譁,“唐掌門連戰二人,確有吃力之處,老衲本已深自不安;唐施主既是前任掌門,想來代為接戰亦無不可。”跟著轉向我:“老衲不便插手唐門左氏兩家的私事,然邵施主與宗掌門所慮確有道理,為求公平起見,還望唐掌門見告解藥所在。”
他判斷精準,言語入情入理,再者神色慈和中自有一股威嚴氣象,劍拔弩張的場面頓時緩了下來。
邵祺和宗乾不再說話,唐斐緩步回到我身邊,神色自若地坐了下來。
他代我接下了一個對手。
我可以打賭,這是他來之前就籌劃好的;至於我要求的“聽令行事”,根本就是耳邊風。
大局已定,我暗歎了口氣,沒時間與他說話了;從懷中取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