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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印象與太多細節,都是新的。
他想,或許這種差異未必源於目光的犀利與否,而只是因為彼此相愛的人本來就容易沉溺於幸福的共同生活當中——從這個角度來說,弗洛伊德的話的確沒錯:當你開始鞭辟入裡地去估價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你已經不愛對方了。
就好像他和蔣曼琳,可以觸動、可以懷舊、可以神傷,但不愛了。
有趣的是,管桐這一次見到蔣曼琳的時候,他倆的身份神奇地發生了置換——管桐代表著去B城參加會議的省委領導,蔣曼琳則適逢下派到B城掛職□局局長,是典型的地方官員代表。還是在酒桌上,蔣曼琳略有些遲到,進門就被罰酒。管桐想攔都沒來得及,眼見著一杯二兩半的白酒就被她爽快地喝下去,管桐只能定定地看著蔣曼琳,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他捫心自問,如果換了是顧小影,他捨得讓她這麼喝酒嗎?
結果得出的答案只有一個:就算是駁了領導的面子,他也得拼命攔下來。
可是對於蔣曼琳,他沒法攔:一是沒有立場攔,二是對方也未必需要他去保護。
哪怕是她已經有個千瘡百孔的胃——關於這一點,管桐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彼時會議結束,他有時間在B城稍事休整。突然得知蔣曼琳前一晚因胃出血而被送往醫院急救的時候,管桐正準備按照顧小影的指示,去商場裡給她買某種尚未在省城設專櫃的護膚品。估計顧小影也是早就考慮到他對護膚品一竅不通,所以專程從網站上下載了需購物品的圖片、中英文名稱、參考價格,整整齊齊列印在一張A4紙上,交代管桐務必辦妥。結果管桐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去醫院探望病人。
第一眼的感覺,是蔣曼琳的臉色比床單還要白。
管桐進門的時候蔣曼琳正巧醒來,乍看見管桐的一瞬間還有些恍惚,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直到他坐到病床前,咳嗽一聲道:“胃不好還喝那麼多酒幹什麼?”
蔣曼琳終於相信,眼前這個疑似管桐的人影,是活的。
她笑了。
那笑容淺淡而虛弱,透著蒼白與乏力,讓管桐都有點不忍心看——他弄不懂這個女人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慘?儘管她年紀輕輕就解決了正處級實職的職務,走得比他管桐還要平步青雲,可是代價這麼大,值得嗎?
可這些話他到底是沒法開口,只能寒暄:“告訴你家裡了嗎?”
蔣曼琳搖搖頭:“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
“住院還不算大事?”管桐嘆口氣,“女人何必這麼要強,差不多就行了。”
“以前,我很羨慕那些能獨擋一面的女人,”蔣曼琳答非所問,“我常跟父母去參加一些飯局,應酬一些場合,很小就知道遇見什麼人該說怎樣的話,代表全家人在酒桌上給長輩們敬酒的時候,祝酒詞從來都很推陳出新,人人都說這個小姑娘真是聰明伶俐。長大了,幾乎沒有別的選擇,父母一早就對我灌輸考公務員的思想,我也願意接受父母的廕庇,而且隱隱地想著一定要幹得比他們更出色。事實證明,我幹得還不錯,人人都知道我有背景,但人人都不能否認我有能力。管桐你知道的,背景和能力,在官場上一個都不能少。少任何一個,你頭頂就會有一塊玻璃天花板,你明知道玻璃那一邊的世界不過如此,但你偏偏無法突破。”
她頓一下,看管桐一眼,見他低下頭嘆口氣,繼續說:“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就算我什麼都有了,該付出的也同樣得付出……能獨擋一面的女人,都總要做些不情不願的事情的。比如犧牲掉陪伴家裡人的時間,來陪些莫名其妙的人,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要把自己的胃莫名其妙弄出血來。”
“那就休息一下……不然,打報告申請回去吧,你公公不會不幫你。”管桐建議。
“何必呢,”蔣曼琳搖搖頭,“都已經來了,哪有現在做逃兵的道理。其實一開始他們都不同意我來這裡,說是想解決正處級的話,留在省政府也不難,何況孩子也小,□局又累。可是他們不知道,我當時真的快瘋了,我覺得在那個家裡一天都沒法多待。要麼逃避,要麼撕破臉……為了兒子,我只能選前者……就當做給彼此個冷靜的時間,說不定熬過去了,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
“你……”管桐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沒想到我會說這些吧?”蔣曼琳看看他,嘴角噙著一絲說不清是嘲諷還是戲謔的笑,“按我這樣要強的性格,我就算是跟任何人說自己不如意,都不會跟你說。憑什麼啊,你過得風生水起,我卻滿目凋零。”
“我沒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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