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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這種新手,沒什麼技術的,什麼苦活都要做,所以做得蠻累的。”
“你是大學生,不管怎麼說也學了兩年經濟管理,雖然沒畢業,也應該去做些管理工作,幹嗎要去幹這種純粹的苦力活兒?”
龍小羽笑笑:“我們那裡,找份工作很不容易。我又不認識什麼關係。廠裡就要苦力,我去應試,只能做苦力。不過學會釀酒也蠻有意思的,釀酒也是一種文化。”
韓丁也隨著他笑笑,他也許僅僅是出於對“釀酒也是一種文化”這句話的尊重,才又問了一句:“怎麼個釀法?”
說起釀酒,龍小羽臉上掛了些鄭重其事的表情,似乎那是談及“文化”二字時必須具有的表情。他也許當真以為韓丁對釀酒這類事有求知的慾望,所以不論鉅細地從頭道來:“釀酒,首先要制曲,曲你知道吧,就是酒的發酵劑。我們也叫它‘酒藥’、‘酒餅’。它是用米粉、米糖或者觀音土做原料,加一點中草藥或辣蓼草,再接種上酒母,靠人工控制溫度,經過一定時間製成的,有甜味和香味。很多大廠子用現代技術生產的純種麥麴酒,其實反而沒有我們這種古老的操作方法釀出來的酒好。”
聽了龍小羽的這一段介紹,韓丁覺得也夠複雜的,真是一行有一行的門道,幹什麼都不易。他問:“把酒麴往水裡一兌,是不是就成了酒?”
龍小羽搖頭:“不是,做曲只是釀酒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淋飯’。就是用糯米蒸飯,然後用大缸盛好。”龍小羽因為帶著手銬,所以不得不兩個手一起在胸前畫了一個大圓圈,比畫出酒缸的大小,“每缸要盛十來斤糯米飯呢,再把酒麴拌進去,讓米飯發酵。我們那裡把淋飯叫‘酒娘酒’,意思是這一大缸一大缸的淋飯發酵了就像酒的母親一樣,可以生酒了。”
韓丁說:“這回該對水了吧?”
龍小羽終於點了頭:“對,這時候就可以把鑑湖裡汲來的水倒到‘酒娘酒’的大缸裡,拌勻了,加上蓋,這也叫‘做大飯’,或者叫‘攤飯’,算是正式開始釀酒了。釀黃酒很講究氣候的,因為發酵時間長短和氣候有關。‘淋飯’的最佳時間應該是農曆的小雪前,‘做大飯’的時間最好是農曆大雪前後,因為用大雪前後的水釀酒,酒不容易變質,便於以後貯藏。”
韓丁有點性急地想結束這個話題了:“倒進水以後就成酒了?”
龍小羽這回又搖頭:“‘攤飯’蓋上蓋子要等九十天呢,到了第二年的農曆二三月左右要做最後一道工序,叫‘榨煎’。把酒糟去掉,再放到大鍋裡煎熬,熬好以後裝到罈子裡,就是酒了。但裝了壇的酒是不能喝的,要用泥封上,三五年以後才能開啟喝,時間越長越好,不夠三五年的酒,還沒陳化老熟呢。人不是都說,酒是越陳越好嗎。”
韓丁突然轉移了話題,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怎麼會用那樣一種刻薄的話語,把龍小羽關於酒的論述接轉到一個令他尷尬無比的問題上去了。
“對,酒是越陳的越好,可人家也都說:姑娘是越新越好。你和四萍好了多久?”
這個轉折顯然太快了,把龍小羽從沉醉的敘述中咣的一聲拉了出來。他目視著韓丁,很快調整了口吻,像囚犯交待問題似的認真老實地答道:“好了差不多兩年吧。”
“是你追她,還是她追你呢?”
“我覺得,應該是她追我吧,是她追我。”
“你是不是說,你其實並不喜歡她,是嗎?”
韓丁的口氣,流露著明顯的疑義,也流露出一絲鄙夷:“你既然不喜歡她,幹嗎要跟她談戀愛?她當時是不是條件比你好,或者是你有求於她?”
龍小羽沉默下來,他的沉默顯然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一種抗拒。良久,他才慢慢地說了句:“我無求於她。”
“那你喜歡她嗎?”
韓丁始終想搞清的是,龍小羽與最終被他殺死的祝四萍,當初究竟是怎樣一個開端,怎樣一種關係。所以他盯住這個問題,執意問到底。
龍小羽依然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開口:“我這個人,受不了別人對我好,別人對我好,我就要報答他。我爸爸從小就這樣教我。我小時候跟著我爸爸,生活很苦,漂泊無定,無論走到哪裡,要是有人對我們好,幫助我們,我們就會感動,就想做點什麼報答他,我爸爸就是這樣的。”
“四萍對你好嗎?”
“對我好。我剛到東浦的時候,人生地不熟,住在廠裡的一間倉庫裡,白天干活,晚上看庫。那時候是冬天,我帶的鋪蓋少,四萍就從家裡給我拿來墊子,拿來爐子,還拿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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