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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獸,她進去了也不會有太多危險。要是今天晚上她還沒回來,你明天天一亮趕緊給我們打電話,我們再組織人幫你找。今天太晚了,沒法找了,而且,也不好認定她就是走失了,她也許是進城玩去了呢。”
警察安慰完了,就走了。太陽的餘火已經徹底熄滅,夜幕鋪天蓋地籠罩上來。龍小羽回到他們的木屋,木屋裡暗暗的,靜靜的。他開啟燈,心存僥倖地走到羅晶晶的臥室,臥室裡沒人。他又把這小木屋裡的每個屋子都走了一遍,但沒有奇蹟發生。他連廚房都去過了,廚房裡那些做了一半的中午飯,還一動沒動地放在那兒。龍小羽這才想起從早上的兩口稀飯到現在,他還沒吃過一口東西呢,也沒喝過一口水,但他沒有一點飢餓感,身上有些發虛發軟,但沒飢餓感。他從廚房走出來,再次走進羅晶晶的臥室,羅晶晶的小皮箱還依然如故地放在牆角,羅晶晶的那一堆香水搽臉油也十分觸目地擺在那兒,什麼夏奈爾什麼倩碧之類的,都依然如故地擺在桌面上。那些東西讓他鼻子一酸,兩行熱淚竟然脫眶而出,順著臉頰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雲清山的夜晚比平嶺的夜晚還要黑,窗外已是夜色如墨。也許因為這裡是山野,而平嶺是城市,城市的夜晚總是流光溢彩,而暗夜本身則更屬於山野。窗外無邊無際無法看穿的黑暗似乎讓龍小羽執著地相信,他心愛的羅晶晶就在這片夜幕之中,就在這片龐大的黑暗中某一個小小的角落裡哭泣著,等待著。她不會是等別人,她肯定是在等他,她惟一能夠期待去解救她的人,只有他!
龍小羽擦掉眼淚,他背上自己的揹包,他在揹包裡裝了麵包、肉腸、西紅柿和水。他把木屋裡配備的兩隻手電筒都帶上了。為了防寒,他又帶上了自己厚厚的外套,這件範思哲的外套還是羅晶晶給他買的呢。然後,他寫下了一張字條,是寫給派出所的警察同志的,他告訴他們他去森林了,去找羅晶晶了。他把這張字條留在了客廳的茶几上,上面還壓了一隻菸灰缸。壓好菸灰缸後他又想起了什麼,特意又在自己的名字下面寫下了此時的時間。此時已是晚上八時四十五分,他在這個時間走出木屋的大門。走出大門時他沒有關掉客廳裡和臥室裡的那些燈,他想讓這幢木屋遠遠一看就能看到,就像一個夜航的燈標。他離開那些燈光通明的視窗,獨身一人向遠處那片黑黝黝的原始森林大步走去。他想唱個歌子為自己壯行,讓內心的壯烈發洩出來,但不知唱什麼。而且,也不知是怎麼搞的,他在走出屋門時竟然再一次熱淚雙流!
原始森林,這是他在書本上知道的詞,很遙遠很生僻很不常用的一個詞。他過去不可能想象到他會像今天這樣一個人闖入這片生存禁地。而且,是在黑夜。雲清山的白天風光秀麗,景緻壯觀,但到了黑夜,黑夜把林莽帶入了魔鬼般的地獄。夜風在每一片樹冠上發出的聲音,和林中鳥獸的驚叫與奔突,把龍小羽的前途和退路渲染得異常恐怖。他勇敢地揮舞著手電筒細弱的光柱,就像舞動著一個科幻電影中的鐳射兵器,他大聲地呼喊:“晶晶!晶晶!晶晶!”每一聲呼喊都竭盡全力,他時而感覺他的呼喊傳得很遠很遠,時而感覺這些呼喊與浩瀚的森林相比只不過是幾聲渺小的細語,彷彿遠遠不如頭頂上突然振翅飛過的一群不知形狀的驚鳥,來得轟鳴震耳。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遠,喊叫了多久,他好像很快就累了,喊不動了,但他還是喊。他尋找羅晶晶的主要方法就是喊。很快他的嗓子就啞了,每喊一聲都要牽引出一次尖銳的刺痛,他知道他的喉嚨充血了,喊到後來他甚至懷疑喉嚨已經皮破肉開,疼痛難以忍耐。他臉、手,都破了,也不知道怎麼破的,在手電筒的光芒下,可以看到兩隻手上血跡斑斑。而最可怕的,則是絕望!當力氣用光,激情耗盡,前面的路越來越難走,黑暗越來越深不可測的時候,絕望便不可控制地籠罩上來,取代了他走進這片森林時的義無反顧。他的步伐也開始放慢 ,開始踉蹌,開始跌跌撞撞……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在地上。他早忘了他已經摔倒多少次了,直到最後他意識到自己已沒有力量再爬起來,絕望也就達到了頂點。他躺在厚厚的腐葉上,不知是身上的汗還是地上的水,他感覺自己從裡到外都是溼的。他癱瘓一樣地在地上躺著,有片刻似乎進入了昏迷的狀態,但嘴裡還在喃喃囈語,他在說羅晶晶,在說他愛羅晶晶,他喃喃地叨咕著羅晶晶的名字,他說讓我們一起死吧,讓我們一起死吧……他反覆說到死這個字眼,因為他很明確地意識到了死。他也迷路了,他早就辨不清方向。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次掙扎著爬起來繼續前行的時候,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往回走。他這時候一點都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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