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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羽哥哥的朋友嗎?她剛剛走掉的。”
“剛剛走?”韓丁的聲音急切起來,“走了多久?”
“你來以前,來以前幾分鐘。我剛送她走,你就來了。”
“她去哪裡了?你知道她去哪裡了?”
“不知道,就走了。”
“她來幹什麼,來看四萍的媽媽?”
“不是的,她沒進去,她是來看小羽哥哥的小屋子的,她要自己在那屋子裡呆一會兒,她不讓我跟她進去,也不讓我跟阿姨說。”
“……她在那小屋裡幹什麼?”
“沒幹什麼……她一個人在裡面哭。”
韓丁眼睛溼潤了。他明明知道,羅晶晶哭的是龍小羽,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也想哭!
羅晶晶又回來了,她回來看小羽的小屋,她在這小屋裡哭別她的小羽,然後就默默地離開了。
這是韓丁知道的關於羅晶晶的最後的訊息。
韓丁回到北京的第三天是托福考試的日子。儘管父母宣告早已對他徹底失望,但還是在前一天的晚上把第二天上午考試的時間和地點寫了張字條放在他的枕邊,第二天早上母親也還是敲了他的屋門,敲了半天他才迷迷糊糊地應了聲。母親在門外問:你不起嗎?他懶懶地回了句:我要睡覺!母親默默地走開了,再也沒有叫他。
他又搬回了崇文門他自己的住處,屋裡的擺設依然是羅晶晶後來佈置的樣子。他每天上班下班,兩點一線或者三點一線,過著無精打采毫無激情的生活。父母氣消之後,已經不再關心他的學業和前途,轉而為他的心理狀態備感擔憂。他們有時會小心翼翼地問起羅晶晶來,問韓丁有沒有聽到她的訊息,韓丁總是面無表情地回答一句:“沒有。”
沒有!他再也沒有聽到羅晶晶的任何訊息,再也沒有!他試圖明確地告訴自己,他只是做了一個美麗的夢,醒後一無所有,四大皆空。
在如此這般無精打采的生活中,惟一能讓他有所期待的事,就是撥打羅晶晶的手機。無數次地撥打!那是他能與她聯絡的惟一途徑。直到有一天,手機中傳來的聲音已經不再是那句:“您呼叫的使用者沒有開機。”而換成了:“對不起,你呼叫的號碼沒有投入使用!”這時他知道,這條最後的途徑也徹底中斷了。這個電話號碼就像他心裡一直飄忽著的一個抖抖索索的氣泡,現在,這個僅存的氣泡也終於破掉,在空中幻化為無。
每天,他除了上班回家和偶爾的出差外,哪兒都不去。去父母家也只是在他們需要幫忙幹活兒時才過去一趟。他在事務所的工作依然積極賣力,和老林一起又做了一個跨國跨省的遺產大案,表現和成果也算可圈可點。老林在張雄的案子上搶盡了他的風頭,把一個必殺無疑的結局改成了死緩。張雄由故意殺人變成了故意殺人未遂,因而留下了一條性命,這對律師的辯護來說,當然是了不得的成功!老林在事務所的聲望因此漸漸提高,生活上也是春風得意。女朋友又換了一個,長得不賴,據說這回老林是認真的。
老林終於認真了,接長不短地派韓丁帶他兒子到國貿溜冰,以便給他和他的女友騰出地方。當某一天韓丁終於厭煩了這份“陪太子讀書”的差事時,老林又帶有收買安撫性質地給他介紹了一個女朋友。那女孩是老林一個客戶的女兒,在一家外企當秘書。形象不錯,人也文靜,而且很有學問,正在考研。那天韓丁和那女孩在老林家見了面,和老林的女友及兒子一起享用了老林的十八般廚藝。飯後老林狡猾地說這女孩沒滑過冰但也想去試試,韓丁你還不陪她去一趟?去的話順便把我兒子也帶上,他好久沒滑了饞得慌。那女孩聽說要去滑冰果然做出同意的模樣,矜持地點頭,韓丁只好帶他們去了。那天他們玩兒得也還盡興,那女孩在冰上歪歪斜斜好幾次差點摔在他懷中。韓丁每次想扶都被她禮貌地推開了。她每次推他時全都態度友好,笑意端正,韓丁對那高雅的微笑頗不適應,心想這女孩將來很配做個學者,從現在起連微笑都上檔次。滑完了冰小林照例要泡音像店的,那女孩則提議到茶座去喝一杯碧螺春。韓丁只好花錢買了一張小林非要試聽不可的CD盤,才算拖著那小子出了音像店。
他們聞香去尋碧螺春,路過那間中式的傢俱店,店外落地的櫥窗前,散漫著三五個圍觀的人。女孩好奇地過去看究竟,她看到一張紅花梨木的官帽椅,端坐了一位濃妝高髻的女孩子,一件大擺寬袖的真絲紅褂,一條千綴百褶的細布黑裙,一把如煙如霧的白紗團扇,半遮了那位盛裝少女毫無表情的桃花粉面、柳眉玉顏。那隻輕執團扇的纖纖玉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