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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他看到了皮包裡那份血跡鑑定書。這也是一份影印件,上面血紅的抬頭和下面暗紅的印鑑,都變成了黑乎乎的油墨色。他取出這份影印件,開啟來看一遍。他拿到它還沒看過呢。這份由市公安局技偵處出具的鑑定書,與公安學院刑偵研究所出具的另一份鑑定書相比,格式大同小異,詞語基本雷同。韓丁把手機放在餐桌上,把這份鑑定書反覆看了好幾遍,把當中的每一個技術表述和原來那份早已熟記在心的鑑定書互相比對,以便發現彼此的不同。這兩份報告肯定是有重要差異的,否則,從情理上說,辦案人員就沒必要在已經有了一個權威機構的鑑定之後,還要再搞出另一個版本。
看完這份鑑定書,韓丁結賬離座,走出這家冷清的餐館。半個小時後,他趕到了平嶺公安學院的教職工宿舍區,敲開了刑偵研究所血跡專家老汪的家門。
此時已是不宜登門造訪的時間,老汪的妻子已經身著短衣,散發卸妝,一副睡前的打扮,見這麼晚了還有客到,有些不悅地躲進臥房去了。韓丁就在客廳僅燃的一盞檯燈下,請教於那位不苟言笑的老汪。
為了不讓老汪厭煩,為了表示他的來訪確實事出緊急,韓丁一上來就從皮包裡拿出了那份血跡鑑定書。這份鑑定書想必老汪也沒看過,想必他也有興趣與自己的鑑定做個比較。
韓丁說:“兩份報告文字上大同小異,但還是有點不太一樣的地方,我看不大懂,所以特地送過來請您過目,看有沒有原則差別。這個案子,明天就要正式開庭了。”
老汪慢慢地看著那份報告,反覆看,眉頭很快皺起來,他先是點了一下頭,說:“唔,是不同。”繼而反問韓丁:“你說文字上大同小異,大同不必說,你看小異在哪裡?”
韓丁說:“比如衣服上的血跡,您那份鑑定上用的詞是擦拭,可到他這份鑑定裡,講到胸前血跡,還是沿用了上次用過的擦拭,後面又增加了一條,講了左袖上還有一個很小的血點,就改用了另外兩個宇:噴濺!”
老汪眉頭緊鎖,說:“當時我們接了這個檢驗任務以後,是我們下面一個年輕人做的,我複查的。我們沒有注意到袖口上還有血跡。當然了,辦案單位找其他人另做鑑定,鑑定結果與我們不同,這也是可以的,是正常的事情。如果確實發現衣服的其他部位有漏檢的血跡,那對這個另作的鑑定我們就更不能多說什麼了。”
韓丁茫然地看著老汪,問道:“這兩個詞,不一樣嗎?”
老汪停頓了一下,慢慢地開口,答道:“擦拭,是指血跡可能是由多種方式沾染到衣服上的;而噴濺,只能是殺人時產生的血跡狀態。所以,如果不是兇手,身上就不可能有噴濺狀的血跡!”
韓丁的腦袋嗡的一聲,耳朵似乎也有幾秒鐘竟是失聰的狀態,似乎完全聽不清老汪又說了什麼。他不知道他全身的血是一下子衝進了大腦,還是大腦的血一下子退回到心裡,他不知道自己的臉是白了還是紅了,他的思維幾乎僵止,他用近於失語的木訥,喃喃地掙扎道:“兇手?龍小羽肯定不是兇手,我已經找到了證據……”
老汪把手中的那份鑑定書還給了韓丁,依然用沒有任何表情的聲音,重複了他剛剛說過的結論:“如果這份血跡鑑定報告被法庭採用,龍小羽毫無疑問就是兇手了。”
老汪抬起目光,看韓丁,語氣習慣性地再次停頓,停頓之後又再一次地,做了意味深長的重複:“這毫無疑問!”
二十九
燈黑著,整個樓道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黑得連小偷怕也摸不上來的。韓丁一步一蹭地上了樓,在牆上摸索著敲門。防盜門上發出的嘩啦嘩啦的破鐵聲,在冥界般的黑暗中透出一口人間的生氣。
開門的是程瑤。
儘管程瑤的臉被身後的燈光襯出一層陰影,但韓丁還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上面抱怨的表情。她匆忙回首向亮著燈的客廳張望一眼,輕聲對韓丁說道:“怎麼才回來,你吃了嗎?你們倆又怎麼啦?”
韓丁心裡悶悶的,沒說他們又怎麼啦,他們怎麼啦是說不清的。他在喉嚨裡咕嚕了一句:“吃了。你們吃了嗎?”
“沒有啊,等你呢。晶晶一回來就哭,飯也不吃。”
韓丁低頭換鞋,沒有吭聲。他不知道羅晶晶哭是為了他下午的脾氣,還是為了龍小羽。他低聲對程瑤說道:“你們吃吧,我在外面吃過了。”
他說著,往自己的臥室走。這時,客廳的門開大了,裡面射出的燈光使暗暗的走廊一下子亮起來。羅晶晶站在門口,眼睛還紅著,嗓子也啞了,她啞著嗓子攔住了韓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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