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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韓丁也知道跟他說沒用,而且人家隔著電話也辨不清他是真律師還是假律師,還是企圖劫持法場槍下救人的亡命之徒。
韓丁掛了法院的電話,又撥了平嶺市公安局看守所的值班電話,可能是基於同樣的原因,接電話的人也不肯多說一句,而且態度很兇,完全是懷疑的口吻,盤問了他半天最後回答:“不知道!你明天自己去法院問吧!”電話就結束通話了。
韓丁坐在衛生間的馬桶蓋上,呆待著發愣。
第二天早上,韓丁早早就把老錢搖醒了,讓他快些聯絡錢塘看守所。老錢在錢塘看守所的那位熟人名叫劉青泉,說好了讓韓丁上午過去,韓丁就過去了。過去以後知道這位劉青泉只不過是看守所的一個普通民警,沒多大權的。他帶他去見了分局預審科的一位馮科長,馮科長看了韓丁的證件,又問了好多問題,最後還是沒讓他見張雄。他公事公辦地說這個檢舉是由檢察院直接受理的,你要了解案情去找檢察院才行,我們無權提供什麼情況,我們也提供不了什麼情況。
那位馮科長本來就是行色匆匆的模樣,草草應付幾句便說他很忙還有事,起身先走了。韓丁只好跟出門再找劉青泉。劉青泉愛莫能助地攤開手,也換了推託的口氣:“我知道的情況都跟你們錢律師說了,更多的我也不知道。”韓丁說:“這樣吧,我只求您一件事,您讓我看看這位張雄的照片行不行。只要人對上了號,我就有數了。”劉青泉想了想,轉身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過了一會兒走出來,手裡拿了一張什麼表格,表格的右上角貼著一張一寸大小的黑白照片,給韓丁看。韓丁看一眼,點頭說:“行了。”
韓丁出了看守所,就站在車來車往的街邊,再次給平嶺市中級人民法院值班室打電話。電話接通後他再次通報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然後索要龍小羽案主審法官的電話。對方不知他的真偽虛實,電話自然不給。韓丁急了,說:我現在有新的證據,可能會證明原來的判決有錯誤,請你們先不要執行龍小羽的死刑,我馬上趕到平嶺來。對方也不客氣,說:死刑的命令是最高法院下達的,你打這一個電話就可以不執行了嗎?你有證據你就把證據拿過來!韓丁說:好,我馬上過來!
杭州當天沒有直達平嶺的飛機。韓丁只能坐火車。最快能到平嶺的就是南昌至北京的直快,那趟車路過杭州也路過平嶺,但臥鋪和坐席都賣光了,韓丁就買了一張站票,在夜裡十一點鐘登車離開了他連模樣都沒能仔細看清的這座天堂古都。
他必須馬上趕到平嶺,他不能再找杭州的檢察院公事公辦地調查核實,等檢察院核實完他的身份再經過一通請示報告最後同意向他介紹案情的時候,龍小羽說不定早成槍下之鬼了。
他必須刻不容緩地趕到平嶺去,因為他料定最高法院的死刑命令尚未執行。如果已經執行,平嶺市中級法院和平嶺市局看守所的值班人員至少應該知道的,如果已經執行,他們完全可以在電話裡立即告訴他!
二○○○年五月二十三日清晨七時十一分,韓丁滿臉疲倦、步履蹣跚,走出了平嶺市火車站。他站在站前廣場上,臉上迎著從遠處的樓群中吹來的風,風把路邊那些鐵皮做成的廣告牌吹得轟隆作響,就在這轟隆作響的風聲中,韓丁快速撥打著手機號碼。
這一天,也是最高人民法院簽發對龍小羽執行死刑命令的第六天。早上八點,負責執行槍決的平嶺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審判人員、負責臨場監督的平嶺市人民檢察院的檢察人員,以及全副武裝的一隊法警,準時來到平嶺市公安局看守所。他們向看守所民警出示了執行槍決的命令後,提出了死囚龍小羽。
龍小羽這一天沒有吃早飯,儘管這一天的早飯和往常相比格外豐盛,有雞蛋、醬肉和麵條……雖然是早飯,還給了一點白酒。這些美食美酒在天矇矇亮的時候就擺在了龍小羽的鋪位前,但直到他被提出監室時,那些酒菜也紋絲沒動。最後的這頓早餐龍小羽水米不沾也說明他確實是一個內心脆弱的人,他確實拿不出那種臨刑前大吃一頓再說兩句豪言壯語為自己送行的“英雄氣概”,或許人間真有某些割捨不了的東西使他無法視死如歸。所以,等待死亡對他這樣的人真是一種難熬的折磨。他已經幾天沒睡,看上去面容枯槁,人顯得很瘦,但他在被帶進一間訊問室時腰板還是挺直的,神色也還平靜。執行法官要在這裡對他驗明正身,這是他死前需要履行的最後一道手續。
這間不大的訊問室裡幾乎站滿了人,站滿了身穿警服和法院、檢察院制服的男人,他們全部面目嚴肅,讓人覺得殺氣騰騰。龍小羽被帶到一張桌前站好,他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