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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幾名正在換班巡守的兵士,尋思:“‘可憐無定河邊骨,猶裡‘春’閨夢裡人。’原來吉巖拜和吐勒科拜的妹子是一對愛侶。他若是死了,豈非令一位草原姑娘傷心斷腸?嗯,倘若為了滿足末振將一己‘私’‘欲’,令這三萬之眾與哈薩克汗國的十萬大軍喋血沙場,無論孰勝孰負,死傷必眾,到時候,也不知會有多少姑娘失去愛侶,多少父母妻兒失去兒子丈夫?”
他回過身來,向吐勒科拜笑了笑。
吐勒科拜伸手抹乾眼淚,牽著他手,搖頭嘆道:“走吧。你現下也只會傻笑了。唉!”
江‘浪’不言不語,以免‘露’了破綻。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傻笑了。
他跟在吐勒科拜身後,心中一直在想:“無論如何,我一定設法阻止這場大戰,減少死傷!”
兩天之後,江‘浪’已經熟悉了後烏國三軍的大致情形。
當然,按照事先計劃,務須先行‘弄’明白後烏國的口令。
只是一連兩日,竟不見那個藏僧血手上人,非但如此,連他的幾名徒弟也甚少‘露’面。
第三天半夜時分,星月滿天,後烏國大營之中靜悄悄的。帳蓬中各人呼呼大睡,鼾聲如雷,此起彼伏。
吐勒科拜好夢正酣,夢中彷彿回到自己家鄉的帳蓬之中,草原青青,牛羊成群。自己正與吉巖拜和妹子米依孜在一起揚鞭策馬,牧羊放牛,逐狗喚鷹……
忽然之間,吐勒科拜臉上微微一涼,然後,淡淡月光之下,他便看到了吉巖拜瘦削的身影。
不錯,是吉巖拜,只不過,又不太像。因為他臉上傷疤已經不在了,連纏在頭臉各處的紗布也不在了。
事實上,他彷彿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而且,自己的置身之所,既非故鄉草原,亦非軍營帳蓬,而是在一處荒無人跡的山崗之上。
吐勒科拜一驚之下,便‘欲’翻身站起,但是不知為何,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身子卻一動也不能動,猶如夢魘一般。
只見“吉巖拜”‘露’出溫和的微笑,說道:“對不起了,吐勒科拜,我把你從軍營中帶出來,是希望你趕緊逃命,有多遠便逃多遠。因為我不想連累你。”
吐勒科拜雖身不能動,口卻能言,驚道:“這,這是在哪裡?吉巖拜,你,你怎麼啦?”
“吉巖拜”微微一笑,搖頭道:“吉巖拜有一個你這樣夠義氣的好兄弟,是他的造化。只可惜,我並不是吉巖拜。”說著伸手搓了搓臉,扯下一層假皮,‘露’出一張清秀的少年臉容。
吐勒科拜駭然變‘色’,怔了片刻,顫聲道:“你,你是誰,我吉巖拜兄弟怎麼樣啦?”
那少年微笑道:“我是誰並不要緊。你放心,我扮成吉巖拜的樣子,來後烏國大營的意圖,乃是為了對付‘黑麵蒼狼’末振將,設法阻止這場不應該發生的戰事。你兄弟吉巖拜還在哈薩克軍中,暫時沒事。我向你保證,一定會讓他平安回去,與你妹子米依孜相聚。”
吐勒科拜呆呆不語,瞧著那少年。
那少年笑了笑道:“我今晚便去會一會你們的末振將王子。但我怕此事之後,他一定會找你算帳,這才把你‘弄’到這裡。從這兒朝著西南方向,沒人追得上你,你儘可逃命去罷。”說著伸手一指地下一個大包裹,說道:“這包裡的財物足以讓你回去過活。”
吐勒科拜忽覺一道熱氣湧上‘胸’口,隨即呼吸順暢,手足也自由了。
他伸手在積雪上一撐,翻身站起。縱目望去,冷月映照之下,荒山寂寂,萬籟俱靜,哪裡還有那少年的蹤影?
他又驚又奇,只疑是在做夢。但若是做夢,為何身邊有包裹佩刀,地下有鬍鬚假皮?
他呆立那座雪峰之上,不由得呆了reads;。
末振將睡得昏昏沉沉之際,耳邊隱隱似乎還有少‘女’的哭泣之聲。
大草原之上的人都聽說過,“黑麵蒼狼”不但驍勇善鬥,兇悍殘忍,而且還好‘色’貪‘淫’。他身邊之人更是熟悉,這位主子無‘女’不歡,喜歡美貌‘女’子。
營帳中溫暖如‘春’,可又不見何處生著炭火。這座王帳陳設輝煌燦爛,榻上椅上都鋪著錦緞軟墊。
華麗的‘床’榻之旁,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人影。
睡夢之中,末振將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害怕。然後,他便睜開了眼睛。
於是,他便見到了一個他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
這個人,令他噩夢纏身,又怕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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