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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像是在面對多年未見的老友，親切自然。吳莊冉一時怔住，半天才反應過來，一句剪短的話說得磕磕巴巴，“還、還不錯。”

唐程笑了笑，繼續說道，“我有看過你的新節目，做得很好，你果然還是適合這種偏向於人文情懷類的節目，看得出來比主持娛樂節目更加遊刃有餘。”

對方的誇獎讓他無所適從，他站在唐程面前彷彿是個做錯了事兒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用點頭來掩飾內心的不安。他之前面對唐程，覺得對方喜歡他只是一時興起，誤把習慣當喜歡。然而時至今日，他才知道，對方因為喜歡他，為他默不作聲的做了這麼多。

吳莊冉走到他的面前說，“唐程。”

唐程望著他，眉梢帶笑，眼神溫柔。

吳莊冉高中的時候發現自己喜歡同性，胡亂地找了很多同性戀相關的電影雜誌來看。有一部電影叫《春光乍洩》，他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電影裡何寶榮對黎耀輝說，黎耀輝，不如我們重新來過。那個場景他記憶深刻。

因為他想，如果他是黎耀輝，他一定不會和何寶榮重新來過。但他現在是後知後覺的吳莊冉，他想對唐程說，唐程，不如我們重新來過，好好談一場戀愛。

易粒在來的飛機上問他，“吳莊冉，我千辛萬苦跑過來因為我喜歡唐程，那你呢？”

吳莊冉回答說，“正是因為我不知道，所以我過來找原因。”

他千里迢迢到了這裡，對自己的工作置之不理，無非就是為了找尋一個原因。他會在聽到唐程出事兒的訊息時萬念俱灰的原因，他會在得知唐程前途堪憂時茫然失措的原因。現在他站在唐程的面前，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喜歡唐程，只是時至今日他才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吳莊冉嘴唇微微翕動，唐程突然將被子扯上肩部，整個人隨之下滑躺在床上，睏倦地打了個哈欠，略顯抱歉的說，“我有點兒困了，你坐這麼久車過來也累了吧，要好好休息啊，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說到最後，唐程的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彷彿是真的很疲倦了似的。

吳莊冉走上去替他掖好被角，唐程的眼皮上有著明顯的青黑色的痕跡，呼吸聲也逐漸均勻起來。他看著對方的睡顏，不由地苦笑了一下，隨即刻意放輕了步伐，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間關上門。

醫院裡長年充斥著的消毒藥水的特有的氣息，吳莊冉在窗戶旁站著透了會兒氣，他心裡始終湧動著一股躁動不安的情緒，讓他急不可耐地想要抽支菸冷靜下來。

他差一點兒就要說出口了，然而唐程制止了他。

他竟然為此感到輕鬆。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螢幕上跳躍著章景的名字。吳莊冉沒有猶豫，按下通話鍵。章景的聲音仍然很溫和，言語間溢滿關切，“你到了？見到唐程了嗎？”

在得到他的肯定答覆後，對方似乎在電話那頭鬆了口氣，“那就好，你記得吃晚飯。嗯，對了，今天台裡沒什麼重要的事兒，你不用擔心，好好休……”

“章景——”

吳莊冉甚少叫章景的名字，這直接導致章景剩下的話被硬生生扼在了喉嚨口。章景不再說話，靜靜地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對方的呼吸聲，電磁波跨越大半個中國落在他的耳膜，在他的周圍是下班後匆匆忙忙趕回家的行人，即使站在人潮裡他還是感到寂寞。

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兒低著頭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張皇失措間他的手機掉落在地。小女孩兒的媽媽一個勁兒的道歉，他連連說沒關係沒關係，趕緊彎下腰在各式各樣的鞋子中尋找手機。

螢幕上顯示得依舊是通話中，他將手機放到耳邊，聽到吳莊冉對他說，“……其實我喜歡唐程。”

恍惚間世上一切都於此刻消失無蹤，徒留虛妄。

如果說昨晚發生的事兒他還能當做是自己想太多，那麼吳莊冉此時此刻對他的說的話，一字一句，他都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安慰自己。除了接受，別無他法。地鐵的門開了又關，一窩蜂的人湧出來，又有不斷的人走進去，唯有他站在人潮中不為所動。

吳莊冉沒掛電話，在等著他的回答。

章景說，“我知道了。”

他掛掉電話，孑然一身走出地鐵站。日薄西山，黃昏的光線溫柔地撒在他的臉上，炫目得讓他無法完全睜開眼睛，清晰深刻地看著這個世界。他的口袋裡還裝著吳莊冉家裡的鑰匙，只是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