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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的副組長,他不讓你走,你就走不了。
我說,什麼副組長?正組長也管不了我的腿,我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他憑什麼管我?
憑上面的指示!王小改聲色俱厲,他推著我走,被我掙脫了,結果五癩子和陳禿子都擁上來一起推我,把我推到了一堆柴油桶邊,王小改說,好了,就讓他在這裡等,等他們船隊的人到齊了,讓他們一起上岸去。
我終於知道他們葫蘆裡面賣什麼藥了,這個治安小組把我氣瘋了,我一腳踢飛了一隻柴油桶,嘴裡大叫起來,我們是船隊,又不是軍隊,為什麼要集體行動?
你跟我吵什麼?跟我吵沒用。王小改說,我們是貫徹上級的精神,非常時期採取非常措施,從今天開始,向陽船隊靠岸,必須集體登記上岸,任何個人都不得在鎮上亂走瞎逛,馬上要出公告的!
看上去王小改是在執行什麼上級指示,我猜想這個非常時期與建設樣板城鎮是有關係的,我忿忿地眺望著油坊鎮,遠處的街路上很多人在自由走動,他們似乎置身於非常時期之外,這個發現讓我找到了理由,王小改你把我當傻瓜騙呢?我用手指著那些人影,質問王小改道,為什麼船隊的人要集體行動,鎮上的人可以隨便行動呢?
王小改順著我的視線瞟了一眼遠處的行人,忽然陰險地一笑,那你也告訴我,為什麼別人都住在岸上,你們要住在船上住在河上呢?
我被王小改戳到了痛處,一氣之下對著他破口大罵,王小改我敲你媽個!
王小改惱了,從腰間拔出一根紅白相間的木棍,指著我說,你要敲誰的媽?你爹敲啊敲啊,把*敲掉了半截,你還不吸取教訓?我這治安棍才是敲人的,你嘴巴再逞能,我把你的小*也敲成兩半!
我和治安小組的人正對峙著拉扯著,駁岸上亂了起來,是向陽船隊的人成群結隊上岸來了。隨著陳禿子的一聲叫喊,他們來了!三個人迅速地放開了我,他們一邊朝駁岸上的船民們張望,一邊朝舊倉庫那邊跑,我看見王小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哨子,的一聲,五癩子和陳禿子聽聞哨聲越跑越快,王小改還用標準的普通話喊道,各就各位,準備行動!
起初我不知道他們的行動到底是什麼。他們從倉庫出來時,王小改脖子上多了一架望遠鏡,五癩子一個人手裡拿著兩根治安棍,而陳禿子嘴裡銜著一支圓珠筆,腋下還夾著一個登記夾。我不知道他們這套古怪的裝備有何用途,後來我才驚訝地發現他們有備而來,他們的行動是跟蹤船民,望遠鏡用於望,登記夾用於記錄,而治安棍的作用不用我作什麼介紹了,它是敲人的。我尾隨著向陽船隊雜亂的鬧哄哄的隊伍往鎮上去,他們三個人尾隨著我,像三條陰森森的獵狗,我回頭觀察著他們,看見王小改在後面指指戳戳的,很明顯他在清點上岸船民的人數,嘴裡唸唸有詞,陳禿子一邊走一邊在登記夾上記錄著什麼,而五癩子眼露兇光,一路走一路對空中揮舞手裡的治安棍,我懷疑他是在練習敲人的動作。
《河岸》:船民(4)
河岸 49。 船民
起初船民們不知道他們被跟蹤了。這一隊混亂的人馬穿過碼頭,男女老少衣冠不整,邁著大大小小的外八字步,帶著各種各樣的容器,籮筐、籃子、塑膠桶,雖然吵吵嚷嚷,看上去是一支歡天喜地的隊伍。我尾隨著他們,隊伍就多了一條陰鬱的尾巴。他們都回頭疑惑地看我,咦,今天東亮心情好,跟著我們走呢,你不嫌棄我們了?德盛說,東亮你不是早上岸了嗎?怎麼還在這兒?我豎起大拇指,朝後面揮了揮,讓他們不要注意我,注意我身後的動靜,他們就朝我身後看,看了幾眼,男女老少終於都發現了那三條更大的尾巴,咦,五癩子!陳禿子!還有王小改!他們跟著我們幹什麼?船民就是船民,做賊心虛,不做賊也心虛,好像是王六指先驚叫了一聲,快跑,要抓人啦!船民的隊形立刻散了,女人下意識地拉起孩子往貨堆後跑,男人們的慌亂則表現各異,有的人彎腰握拳地站住,有的人拼命衝到牆壁那裡貼牆而立,膽小的春生一下子蹲在了地上,用雙手抱住了腦袋。
船民一亂,治安小組也有點亂,王小改慌忙中拿起哨子吹了好幾下,吹出來的都是放屁一樣的啞哨,他用兩個手掌做了合攏的手勢,對船民們大聲喊起來,保持隊形,快保持隊形,不要聽信王六指造謠,我們不抓人,我們是監督你們,不抓你們!
船民們面面相覷之後,試探著回到碼頭中央,是誰惹的事?他們到底要監督誰?他們低聲議論著,人群中響起春生的嘟囔聲,肯定是東亮,他在岸上胡塗亂寫的,沒準寫了反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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