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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無顏笑著卻落下淚來，她推開龍霄雲的手臂，走到無果的面前，她俯身看著無果早已暗灰的臉色，她笑眯眯的問：“服侍太后是你做奴才的本分、是你幾世才修得的福氣，你竟然還想要邀功請賞嗎？”

“不，奴婢不敢，服侍老佛爺是奴婢的福氣……”無果瑟了瑟身子，順著秋無顏的話語說道，她再也不敢小看了這位笑裡藏針的皇后娘娘了。

“你這丫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秋無顏的眼眸淡淡瞟過了還來不及吭聲的太后，她也不奇怪太后今日竟會以面紗遮臉來見人，她是不好奇與這宮中人沾邊的任何事情的，她只想要好好的替石榴討回公道，然後就走的瀟灑了。

太后看著秋無顏，就覺得一股氣惱直衝向眼前，昨夜的事情，秋無顏是不知，但卻是因她而起的，那人不惜燃火**，也不肯被取下面紗，而且還敢罵她老女人。

一想到那三個字，太后不由的就氣得顫動了手指，想她高高在上，誰敢如此不把她放在眼裡？竟在昨晚受了一個將死之人的侮辱，這個帳，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早晚要討回來。

“皇后，這丫頭是哀家宮中之人……”太后語氣不善的出聲，她走到椅中坐下，目光投向無果，她不會在乎一個小丫頭的命，她只是想將昨晚一事的怒氣發洩在秋無顏的身上。

秋無顏聽出了太后話中的隱喻，也感受到了太后語氣中的不悅，但一想到石榴的慘死，她心裡就一陣難受，那丫頭去太后宮中，一定是擔心自己的病情加重，而去懇求太后的開恩，派個御醫過來的……

“皇后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就放過這丫頭吧……”

“恕無顏難以從命。”

太后的話音還沒落，秋無顏已覺得全身血液都激憤的沸騰起來了，她鋼蹦蹦的一句話，讓太后和皇上俱冷了臉色。

龍霄雲掃過秋無顏無所畏懼的神情，眼眸咄咄的閃出光來，她竟頂撞了太后，她太不瞭解太后的手段了，若是太后動怒，只怕是一百個無顏女，今天也要落下腦袋來，死、有時候也是不許理由的。

“皇后，太后開口，你……”龍霄雲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他沒要她死之前，她還得暫時活著，雖然活的委屈，但她註定，只能死在他的手裡。

這個人屈服了，皇上和太后，一個是君主、一個是君主的母親，一個唱、一個合，他們根本就不會覺得一條鮮活的生命沒了，又會對他們有什麼影響；人命，在他們的眼中，就像是隨手丟棄的一塊破抹布般，不值得讓人回眸一看。

秋無顏寒了心，她緩緩的看過太后的冷寂、看過皇上的冷漠，她看到無果的臉上已開始露出放鬆，也許她也知道有了太后的庇佑，她就可以活下來了。

冷冷一笑，秋無顏突然便意識到，此時這個院子中，有高高在上的太后，有君臨天下的皇上，有卑微的宮女太監，有威風凌凌的侍衛，而自己卻什麼也不是，她就像融在陽光下的一抹淺淺的空氣，可有可無，沒人會將她放在眼裡。

她被打板子的時候，除了一個卑微的小丫頭石榴會為她求情，會為她哭泣，就再也沒有人會在意她的生死了。

現在，她還沒有罰一個小丫頭的時候，那日裡黑著一張包公臉、鐵面無私的太后老佛爺，卻張口向她討人；那日裡陰狠手辣、絕情天下的皇上萬歲爺動了憐憫。

可笑、是這天下可笑、還是她、秋無顏太可笑。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在這個時代是行不通的嗎？

石榴，你會不會在天上笑話這世道的無情，會不會笑話姐姐的無能。

不，你不會笑話姐姐，因為你不捨得。

石榴，若是真的有在天之靈，你就笑話這天下吧，這冷漠的、天下皇宮。

“皇上，本宮院中的人，說被打死就被打死了嗎？”秋無顏眉頭一蹙，她回身盯住龍霄雲的眼眸，怒火燃燃的眸子閃著逼人的光彩，她手指輕攏在胸前，泛白的指節說明了她努力剋制的怒火，她一擺衣袖道：“本宮一定要罰她。”

太后手指上長長的指套輕抖了一下，她挑眉看向陽光下背對著她的、沒有將她放在眼中的女子。

鬥志昂揚的秋無顏，她無所畏懼的眼眸沉沉的看向跪伏在院中的無果和無果身後、磕頭入搗蒜般的宮女太監們，她氣勢凌厲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碎片撿起，有一片貼著無果的臉頰劃過，將她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來。

“啊—”無果手指摸到臉上滲出的鮮豔的血絲，竟驚叫一聲，驚慌的哭起來：“奴婢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