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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隻大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就在這時,坐在遠處角落裡的一位顧客突然站起身,向門口走去。門離他很近,所以他一轉眼就到了街上。但他那匆匆忙忙的舉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眼就認出了他,正是最早到“本鮑將軍”旅店來找船長的那個臉色蒼白、缺兩個手指的傢伙。
“啊,抓住他!”我叫道,“那是黑狗!”
“我才不管他是誰呢,”希爾弗嚷道,“但他連酒錢都沒有付。哈里,快去把他抓回來。”
緊挨門坐著的另外一個人立刻跳起來追了出去。
“就算他是霍克將軍也得付錢,”希爾弗大聲說,然後,他鬆開我的手問,“你剛才說他是誰來著?黑什麼?”
“黑狗,先生,”我說,“特勞維尼先生沒有告訴你那些海盜的事嗎?他就是其中之一。”
“是嗎?”希爾弗叫了起來,“在我的店裡?本,快跑去幫哈里一把。那麼他就是那幫狗東西之一了?摩根,你剛才不是和他在一起喝酒嗎?你過來。”
那位叫摩根的人上了年紀,頭髮花白,面孔曬成了暗紅色。他聽到希爾弗叫他後,順從地走了過來,嘴裡還在嚼著菸草塊。
“我說,摩根,”高個子約翰聲色俱厲地說道,“你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那個黑——黑狗,是嗎?”
“是的,沒有見過。”摩根行了個禮說。
“你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對嗎?”
“對的,先生。”
“老天!湯姆·摩根,算你走運!”酒店老闆嚷道,“如果你和那種傢伙混在了一起,你就別想再進我的店門!你聽清楚了,他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我不大明白他的話,先生。”摩根答道。
“你那肩膀上長的究竟是腦袋還是該死的木疙瘩?”高個子約翰又嚷道,“不大明白是嗎?也許你連跟誰說話都不明白了吧?說吧,你剛才究竟和他嚼什麼舌頭?航海、船長、船隻?快說!倒是說了些什麼?”
“我們在談拖龍骨①的事。”摩根說。
① 拖龍骨:一種將人縛在船身龍骨下拖的刑罰。
“你們在談拖龍骨的事?對你們來說真是再合適不過的話題了,早晚得讓你們嚐嚐。給我滾回去,你這沒用的東西!”
等摩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後,希爾弗用一種讓我覺得非常討好的信任態度悄聲對我說:
“湯姆·摩根這個人很老實,就是腦子不太靈光。現在,”他又提高嗓門說道,“讓我想想看——黑狗?不,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我好像記起來了——是的,我見過這狗東西。他常常和一個要飯的瞎子一起來這裡,是的。”
“肯定是這樣的,”我說,“我也認識那瞎子。他的名字叫皮武。”
“正是!”希爾弗十分激動地高聲說道,“皮武!那準是他的名字。啊,他那長相簡直像鯊魚,是的。如果我們能逮住這個黑狗,就有好訊息報告給特勞維尼船主了!本是個飛毛腿,沒有幾個水手跑得過他。他肯定能追上黑狗,一定能!黑狗剛才不是在談論拖龍骨嗎,我就叫他嘗一嘗拖龍骨的滋味。”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拄著柺杖在酒店裡跳來跳去,還時不時地拍著桌子,那副激動的樣子簡直可以說服倫敦中央刑事法庭的法官或倫敦的警察。看到黑狗出現在“望遠鏡”酒店,我的懷疑又一下子重新湧上了心頭。我警惕地看著這位廚子,但對我來說,他這個人城府太深、反應太快、過於狡猾。所以,當出去追趕的那兩個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來,說在人群中失去了那個人的蹤跡,而高個子約翰又像罵小偷一樣將他們臭罵了一頓時,我這時已經願意不顧一切地為約翰·希爾弗的清白無辜而作證了。
“你聽我說,霍金斯,”他說,“這件事落到像我這樣的人身上真是難辦,對嗎?特勞維尼船主會怎麼想呢?這麼一個狗東西竟然坐在我的酒店裡,還喝我的朗姆酒!你到這裡來告訴我他是什麼東西,而我卻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從這裡溜走!霍金斯,你在船主面前得為我說句公道話。你雖然年紀不大,卻非常聰明伶俐。你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你瞧,我拄著這木柺杖還能怎麼樣呢?如果我還是當年那個強壯的水手,我準會不費吹灰之力追上他,將他逮住,可現在——”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下巴微微一張,彷彿想起了什麼事。
“酒錢!”他突然說道,“三杯朗姆酒!真該死,我竟然忘了他的酒錢!”
他一屁股坐在一張長凳上放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