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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淳安移民第一村(2)
這位老人名叫林仁年,是一位農村文化人,今年74歲,移民時是芹坑合作社的副社長。他說:“人對故土、故鄉、故情就是那麼割不斷,在自己的故土上就是多留一天也是好的。”張炳章三家的情況一下反映到新安江區,區長來到張萬茂家,把這個情況向張萬茂說了。張萬茂當即表態:“沈家與芹坑山水相連,早移遲移都是移,我們村就帶這個頭,提前移。全村的工作我去做。”林仁年接著說:“1956年10月18日,淳安鄉鎮區劃調整,撤銷了錦溪鄉,張萬茂的副鄉長也自然免去。1956年10月20日,張萬茂就帶領全村共31戶,171人遷到了桐廬縣橫村鎮孫家村。我當時是芹坑社的副社長,又是會計,這個數字是絕對準確的。後來聽張萬茂開玩笑說錦溪鄉撤了,後來全鄉移了,我把公章也帶來了,我也就成了水底錦溪鄉龍王爺爺的名譽鄉長了。”
老人又說:“我們村移民各家的東西該搬的也都搬來了,但是當時的新安江移民整體上準備工作是做得不足的。張萬茂和他弟弟張玉書十多家都擠在一個大食堂裡,我們幾家都分散住在當地老社員家裡。當時傢俱都放在天底下,日曬雨淋,過了三四個月,才搬進國家給我們造好的移民房裡。”
林仁年老人的這句話,被方蓮娣老太太聽清了,她張開大嗓門說:“當時大家都怪我老頭帶了這個頭,害得大家吃苦。”林仁年老人接過老太的話茬說:“現在都應感謝萬茂哥,是他把我們帶到這麼好的地方,現在芹坑出了那麼多的老闆,像菊秀(方蓮娣的女兒)一年為國家創造外匯就達一千多萬美元。”
我順手翻開方老太給我的那張地圖,說是地圖,實際上是張萬茂移民前給芹坑村畫的一張草圖。但圖上畫出了芹坑的氣勢和全貌:芹坑三面環山,面對新安江,村前一座牌樓,牌樓腳下的江面緩緩流淌出的江水進入銅官的“喉管”,頓時形成咆哮翻騰的“江龍”。一座座徽派建築和村前的一大沙洲構成了一幅美好的速寫。林仁年老人連聲說:“我們芹坑就是這個樣。”他手指著那張圖上的“喉管”,說:“新安江大壩就建在這裡。”
淳安移民第一村的人及後代找到了,但原來秀美的淳安永遠找不到了。分佈在新安江干流或支流匯合處或河畔的兩岸,特別是河旁的“凸”,都是沿著天然堤作帶狀分佈的大沙洲。淳安人在這裡繁衍後代,就形成了淳安賀城及茶園、港口、街口等大集鎮。新安江流域中小盆地也就形成了一個一個星羅密佈的大村莊。歷經千萬年沖刷形成的淳遂平原一直是幾千年淳遂人生活的聚寶盆。這一切都只有留在腦海中,成為抹不去的永恆記憶。580平方公里的新安江水庫水面形成後,浙江建德1個鄉,淳安縣49個鄉,安徽省6個鄉,浙江安徽兩省6縣市56個鄉(鎮)都先後沉入庫底,留給人們的只有記憶和遐思。
淳安人口集中的富裕村,都沉入庫底。也就是說,1958年的當時11萬多戶,44萬多人的淳安縣有50%以上的人要離開故土。淳安故土上留下的就是遠離新安江畔,高山峻嶺上的山村,也就是當時淳安交通不便的一批貧困村落中的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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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遠遷試點失敗(1)
在非常時期,人的命運是難以把握的,不要說是農民,就是高層人士也難以駕馭時局的走向。
在上世紀50年代的末期,剛從舊社會走過來的浙皖贛交界的農民,遇上了國家重點建設的新安江電站工程,讓他們來選擇搬遷的地方。由於資訊、交通等時代的侷限性,他們無法選擇,他們也不知如何選擇,他們選擇的標準就是眼前需要:水土好,有柴燒,土地多,肚吃飽。具備這些條件的,只能是山區。
我在江西省鉛山縣湖坊鎮安蘭村調研時,意外地遇上了新安江水庫移民方冬朝。我有意地責問他:“你們德清不住,怎麼要移到江西這塊黃土地上?”這句話一下把他拉到50年前那段痛苦的記憶中。他說:“這都怪我們沒有眼光,不領德清人的那份情。現在德清成了杭州、上海的後花園,已是天堂中的天堂。而我們現在還在溫飽線上掙扎。”方冬朝老人這席話不無道理,他們是沒有眼光,但這能怪他們嗎?
不領“情”的淳安人,不僅導致了浙江省人委、建德專署和淳安縣移委確定遠遷嘉興、金華的三個試點“流產”;同時也改變了他們自己的命運,而且打亂了整個移民的部署。
這位1943年出生在淳安縣泗渡洲村的讀書人,1959年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武康中學,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