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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蛛絲馬跡,旁的人興許還未有所察覺,一直盯著他們的藍靛卻馬上反應過來。然而藍靛抓不到確鑿的證據,可證明白焰確有反心,只好也暗中做了相應的準備,只是這樣必會消耗更多的人力,於是刑院的人手一下緊張起來,氣氛也明顯不同以往。
此事安嵐沒有過問,藍靛也未主動提起,但鹿源將這一切的變化都告訴了安嵐,安嵐聽後,依舊沒有任何表示。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回過頭來說鴿子樓傳話的那天。
福海在鴿子樓吃完羊肉火鍋後,就隨白焰回了天樞殿,只是在他們回雲隱樓的路上,正巧碰到過來送銀炭的侍女,他隨口問了句這兩天香殿有沒有發生什麼事,結果就聽說今兒中午,天璇殿那邊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李道長的兩位弟子和李家的一位公子,一同去天璇殿給柳璇璣送請柬。可他們這一進去,不僅連柳璇璣的面都沒見著,還被裡頭的殿侍給打了出來!
福海問:“真打了?”
侍女點頭:“確實是動手了,道門的那兩位弟子還受了傷,兩人出來時右手手腕都折了,臉色煞白,連路都沒走穩,李家那位公子倒是沒事,不過也是嚇得不輕,出來後就急急忙忙下山去了。”
福海想了想:“李家公子?李殿侍長的本家?”
侍女點頭,天璣殿目前還無主,眼下殿內一應事務雖是由幾位大香師共同管理,但真正的執行者,還是天璣殿的殿侍長,而這位殿侍長就是姓李。道門的人攜李家公子一起來香殿,在旁人眼裡,就是在告訴大家,他們和天璣殿的關係並未減弱,影響力依舊在。
只是,柳璇璣顯然不買他們這個賬。
福海咧開嘴笑了,胖乎乎的臉頰抖了抖:“是為什麼動的手?”
侍女道:“聽說是道門那兩位調戲了柳先生身邊的侍香人,正好被香殿的長史看到了,當下就讓殿侍將他們倆的手剁了,是那位李公子苦苦求情,所以最後只是拗斷了他們的手腕,又教訓了一頓,才放他們離開。”
福海挑高了一邊眉毛:“道門這次來長安的有四子,那兩位是誰?”
“是雲宮和雲凡。”侍女說著又補充一句,“聽說這位雲宮公子,是雲家特意安排來長安跟崔先生見面的,清河那邊,兩家已經開始為兩人議親了,清耀夫人此番來長安,也是為說服崔先生應下這門親事。不過今日他們在天璇殿出事的時候,崔先生和清耀夫人都在玉衡殿,但玉衡殿至始至終,都未派人去天璇殿過問此事。”
“柳先生也一直沒有露面?”
“是。”
說到這,正好走到雲隱樓了,侍女便退下,福海跟著白焰進了寢屋後才道:“川連設計了柳先生,柳先生首先拿道門的出氣,雲宮在雲家的地位很高,也得李道長的看重,此事道門不會善罷甘休,柳先生今日是出氣了,但天璇殿怕是要因此捲入這場漩渦。”
白焰道:“眼下道門不會拿柳先生如何,頂多是派幾個人上來責問幾句。”
“公子的意思是……”福海琢磨了一下,遲疑著開口,“道門今日讓人上來,只是為了試探柳先生?”
白焰更衣後,取下掛在牆上的劍,一邊拭擦,一邊道:“柳先生一直未露面,直接讓人斷了他們的手,這性情,這怒氣,那邊應該是要信了七八分。”
福海沉吟片刻,卻還是不解:“柳先生是想讓人以為她那晚傷得很重?為何要如此?難道……”
他說到這忽然就住口了,難道柳先生真的傷得很重?此舉是為了迷惑旁人?只是此舉,似乎有違柳先生的性情。
白焰卻道:“這應當不是柳先生的意思。”
福海抬起眼:“那是”
白焰笑了笑:“多半是安先生之意。”
福海一時間更是不解:“安先生?”
白焰又道:“柳先生這通火還未發完呢,你且等著,天黑之前還會有訊息送過來。”
福海還想問,但白焰顯然已經不想再多說了,他唇邊噙著笑,一遍一遍,輕而鄭重地拭擦手中的劍。福海有些怔然地垂下目光,看到那凜冽的劍身映出那張俊美的容顏,如冰如玉,又冷又溫柔,分明是兩種不同的特質,卻在一人身上得到奇異的融和。
安嵐……白焰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劍身,這是吹毫斷髮的寶劍,他的動作卻宛若對情人的愛撫。指腹傳來的冰涼,令他想到那個女子,銳利,聰明,果敢,堅毅,又不失柔韌,而且,野心勃勃,身心皆不為世俗所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需要什麼,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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