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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兄弟,我在谷中叼擾已久,實在是悶得慌了,想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劍兄,當日我以紅葉試你,你言道‘紅葉隨水去人間,我留深谷自悠閒’,為何今日卻又改了注意?”
白衣劍卿注視著穆天都,見他滿臉都是擔憂之色,心中一暖,緩緩開口道:“穆兄弟,這兩年你對我關懷有若親兄弟,我也不瞞你了,當日我之所以願留谷中,一來是因為身體孱弱,不利於遠行,二來,我確是還未曾對白赤宮完全忘情。”
這是他兩年來第一次從自己口中說出白赤宮的名字,語氣平靜得沒有半絲波瀾,彷彿那只是一個陌生人。
09…10
“而今,我的身體已與平常人無異,對白赤宮,亦再無牽掛,區區深谷,一片楓林,豈得羈住我,策馬西風一壺酒,細看江山萬里遙,人生尚有三十年,豈可閒置在山凹。穆兄弟,我與你不一樣,我的心……比天高,比海闊,昔日被一縷孽情所牽,以致失了自己,現在,我已經找回了自己,所以,我要走了。”
穆天都細看他的神情,果真已是一派瀟灑自得,再不見半分往日故作輕淡,暗忖這才是傳言中問世間瀟灑無人堪比的白衣劍卿,令人不得不折服,於是點頭道:“劍兄,你終於擺脫了,恭喜你。”
“先前你沒有回來,我擅自從你的藥房裡拿了許多丹藥,想著路上能用著,穆兄弟勿怪。”
“無妨,靈藥再好,若不能救人,與廢物一般無二,我這性子不適合往人多處去,劍兄能用我的藥救些人,也算是好事一樁,幫我積些陰德,免得我百年之後,要被那些不能安息於地下的怨靈報復。”穆天都哈哈一笑,嘴上這麼說,神色間卻是不在意。
“穆兄弟也是豁達之人……”
兩人相視一笑,白衣劍卿扶扶包袱,拱手道:“穆兄弟,我走了。”
“劍兄,我送你出谷。”
“穆兄弟,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不如不送,我們在這裡告別就行了,你可還有話要對我說,或有什麼事要我去做?”
“劍兄……”穆天都語聲一頓,轉而從懷裡拿出一本草藥圖譜道,“劍兄,這本珍草錄裡,記載的都是些難得的珍貴草藥,你此去遍走天下,若是遇見了,便幫我捎回來。”
“好,我定會幫你留意,穆兄弟,告辭了。”
白衣劍卿轉過身,沿著泉水流去的方向,大步而去。
穆天都目送他離去,一陣風吹過,漫天的楓葉沿著白衣劍卿留下的足印,一片片地覆蓋上去,直到再也看見一個足印,那片白衣,消失在漫天飛舞的楓葉中。
他忽然嘆了一口氣,也轉過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鎖情針的事,他終究沒有說出來,但是就算他不說,白衣劍卿心裡也是明白的,否則,他又怎麼會在鎖情針取出之後,才真正對白赤宮忘情。
但是……儘管一開始的愛戀是在藥物作用之下產生的虛假幻像,可是如果長時間把假的當成真的,假的,也會變成真的。白衣劍卿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忘情二字,又是這麼容易能做到的嗎?縱然他胸懷濤闊如海,心底深處,未必不是激流暗湧。
不過,這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醫者醫身不醫心,何況白衣劍卿是個並不需要別人為他擔心的男人。抬起頭,望著天空,一排雲雁沒入雲層,白衣劍卿就像這南歸的雁,他屬於天空,只要他不甘心收翅,這天下再無什麼能牽拌住得他。
白赤宮……算個屁,他微微笑起來。
彷彿一夜之間,燕州城外的草原,綠了。少女們脫了厚厚的裘衣,開始顯露出婀娜的身姿,小夥子紛紛趕著羊和牛,開始到水草肥美的地方去放牧。一時間燕州城外的草原上,到處是帳篷和牛羊,不過卻有一大塊地是空著的。
那裡就是溫家馬場。
草原上的風,都帶著濃郁的青草氣息,還有一股從燕山頂上吹過的冷意。但放牧人的熱情呼喝足已驅散這股冷意。古老的商道也開始喧囂起來,每隔一兩天,就有一路大商隊從這裡經過,間或還有零散的小商隊穿梭於附近幾個小城鎮。
晨光中,一黑一白兩匹馬向著溫家馬場飛馳而去,黑馬之上,紅衣如焰,長髮飛揚,面若芙蓉,氣盛似火,正是溫家大小姐溫小玉,緊隨其後的白馬之上,卻是一位面色冷峻的青年男子,眉宇之間,帶著一抹冷傲,可是落在溫小玉身後的眼神,卻是極為溫柔。
馬場裡,尹人傑頭疼看著哇哇大哭的劍無情,這個才兩歲的小娃兒,每天早晨一哭,風雨無休,搔搔亂蓬蓬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