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把兒子放在背上,他迅速地往回趕——刻不容緩!
等季霖醒過來時,睜眼就看到一個雄偉的身影守在自己身旁。他想要起身,卻牽動了背上的傷,全身抽搐了一下,就又躺了回去。
“傷還沒好,不要亂動!”
父親的喝斥聲響起,他看向父親的雙眼,除了那化不開的愁色,惟餘慈愛。他心裡有些梗塞,想要說的話被堵在喉前,發不出聲來,眼圈有些微微泛紅。父親不止第一次這樣看他,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反應卻比之前強烈了許多。
在這以前,自己也曾經因為一些事而受傷,而每一次,父親都會嘆一口氣,然後問自己好些了沒,自己從來都只是默然點頭;這一次雖是喝斥,他的感動比以前更甚。那是也許是因為自己還不懂事吧。
他默默地移開視線。正值初秋,窗前的幾棵老樹已經掛了好幾片金黃,任憑西風吹,卻帶不走那幾片“老頑固”,它們只是牢牢掛在樹梢,隨風搖曳,與年輕的後輩們風中沙沙作響,吟唱樹葉的歌謠。
同樣望向窗外的,還有季風。他看的更高更遠,那一座終年烏雲籠罩的山,一隻孤鳶在上空盤旋。
“雛鷹羽毛豐滿後,它的孃親就會把它放下懸崖,讓它自己展翅高飛,自食其力。阿雨,你已經是墨者了,就像羽翼已豐的雛鷹,該學會飛了。”
季霖沉默了一會兒。他想起一件自己本不應該有記憶的事——那時自己還太小了,身子骨弱的他三歲才學會走路,能下地後就到處跑,有一次在屋外就聽到了姐姐的聲音,她問,爹,孃親呢?自己當時很好奇,就纏著父親問什麼是孃親,父親每每是避而不答,久而久之,自己差不多就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又不經意地被回想起了。於是他就問:“爹,‘孃親’是什麼?”
聽到“孃親”這兩個字,季風心裡就如同被錐子紮了個深孔,眼中的化不開的愁色填滿了雙目,落寞頹廢。
“阿雨……能不說這件事嗎?”
果然,父親再一次迴避了這個問題。季霖默然。他打小就生活在這深山老林,很多事情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即使季繡每一次都帶些簡牘回來,他卻也沒有在任何簡牘中讀到“孃親”二字,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他也不知道。
其實他本可以不在意,但季風的反應他卻不能不惦記——尤其是,以前他總是不理解為什麼每次看著父親的眼睛,總覺得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那種很不好的感覺。
這時,門開了。走進來的是端著一碗熱熱藥湯的季繡。
“來,混小子,這是你阿姐親自熬的藥湯,聞著忒香了!”
沉悶的氣氛不見了,季風如蒙大赦般溜了出去。季繡理都不理他,將碗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季霖,讓他靠在牆上。她又端起藥碗,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季霖嘴邊:“喝吧,不燙。”
季霖本來還想道聲謝,可是看到那勺黑漆漆的藥湯後,就皺起了眉頭:這玩意兒能喝?想歸想,他還是嚥了口唾沫,一口氣“吸溜”而盡。艾瑪,這一勺下去,他的臉先是一痙攣,然後有些發青,表情也扭曲了,恐懼地看著她,怒道:“女魔頭,你竟然趁人之危報復我!”
季繡難得溫柔的表情一下子翻臉,真就如同女魔頭一般,頭髮像群魔亂舞,眼神危險得像是要殺人,二話不說,當即一隻魔爪掐住季霖下頷,讓他張開嘴,一碗湯使勁兒往嘴裡灌,還一邊灌一邊狠狠地道:“報復你?哼哼,看我不把你折磨得欲仙欲死!”
天雲山傳來了一聲聲鬼哭狼嚎,一時間不絕於耳,屬引悽異,空谷傳響,慘不堪言。
吃飯的時候,三個人都是在桌上吃的。季繡的藥立竿見影,除了口感太差,季霖現在已經能夠自己下炕走動了,不過精神面貌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失魂落魄,就像家裡死了人一樣。
不過一些關鍵的事還是得讓他振作起來。比如他已經成為了墨者,該是他自己為自己取字了(墨雲大陸習俗,子成人而取字親為也)。他常常夢見有人反覆呼喚著“寒霏”這個名字,他覺得應該有一種特殊意義,便自取為“寒霏”了。
“寒霏?”季風和季繡對視一眼,皆是點頭默許。季繡笑了笑:“行啊你小子,果然沒白費了你老姐給你帶簡牘的精神!”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季霖沒有說什麼。該怎麼說?有人託夢叫他“寒霏”?
“咳咳!”季風咳嗽兩聲,把兩姐弟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們都回房休息吧。阿雨,記得收拾好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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