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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好頭髮後,唐蘆兒摸了摸自個那已經出油的劉海,又垂下眼瞄了瞄身上那皺巴巴的衣服,這才發覺自個身上髒得很。腋下和後背總有些黏黏膩膩的感覺,估計是昨晚睡了一身的汗,也虧她還能睡得那麼死。越想,就越覺得身上難受,只是這要洗澡的話,起碼得有件換洗的衣服才行啊,總不能又把這身髒衣服穿回去吧,這衣服可是在山上滾過的。
買衣服去,好歹咱現在有錢了,反正那筆啊尺啊,還有紙張什麼的都要買的,順便一塊都買了。
地圖的事她可不敢忘,這可是她唯一的依仗,說到底那煞星這一路沒餓著她,沒冷著她,也沒虐待她,多少還是跟這事有些關係的,她向來有自知之明。
“七哥,起床了。”決定好後,唐蘆兒即摸著乾癟的肚子出了房間,走到田七門口敲門去。
好一會,那門才開啟,唐蘆兒一抬眼,立見田七衣著乾淨,髮束整齊地出現在她面前。只是他面上卻意外地透出幾分疲憊,而且眼裡也帶著些紅血絲。
“你昨晚沒睡嗎?”唐蘆兒怔怔的問了一句,這幾天下來,她可從沒見過這煞星有露出過疲憊的時候。在她的印象裡,這人似乎每時每刻都精神飽滿蓄勢待發,卻不想今兒忽然就來了這麼一下,雖看著並不明顯,但還是讓她頗覺意外。
難不成是因為被安遠王通緝的事,他終於覺得吃不消了?
這個念頭剛升起,唐蘆兒立即就打消了,應該是不至於的,有句話說得好,躲藏是種無奈,隱藏是種技巧。這煞星明顯就屬於後者,雖她看不出內因,但卻能感覺得到,這等技巧被他運用得遊刃有餘。
田七讓開身子,讓她進了屋後才問道:“什麼事?”
又是避開她的問題,唐蘆兒悄悄皺了皺鼻子,然後自顧自地走到那桌邊,倒了杯冷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口後才擦著嘴角道:“不是說好今兒弄那地圖的嗎,得出去買了筆尺和紙張,完後我才能動手啊。還有,昨兒你吃晚飯了沒,我昨晚睡過頭了都,現在都快餓得沒勁了。還有,咱都兩天沒洗澡了吧,這身上的衣服也髒了,咱再順便置辦兩套換洗的衣服去,昨兒的銀子還剩很多呢……”
田七原本還看著她說話的,只是聽到她提到洗澡,並且前面還帶了個咱字後,就面無表情的將目光移開。這姑娘,實在是太不分彼此了,田七都不知該怎麼說她,默了一陣,就點了點頭道:“走吧。”
跟客棧裡的夥計打聽了幾句後,唐蘆兒便跟田七出了鳳翔客棧,往馬行街走去。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香洲城內的許多鋪子已經開始營業了,一路上皆可見各種各樣的早點攤。有賣粥點麵條的,有賣湯包餃子的,每個攤位旁都擱著一個燒得正旺的火爐子,爐子上面放著個大蒸籠。攤主們只要一開啟那蒸籠蓋,即有一股濃濃的白霧帶著誘人的香味騰騰而出。幾乎每個攤位都已坐上了三兩個熟客,或捧著碗埋頭吃,或舉著筷子跟攤主瞎侃,說的也都是些零碎之事,只是那透出來的熱鬧以及每個人面上的笑,卻是鮮活的,充滿濃濃的,讓心內心平和的煙火味。
這就是香洲的早晨,這就是大景的早晨,喧囂了數千年的,平凡而又樸實的早晨。
天在忙碌的氣氛裡放曉了,慢慢熱鬧起來的街道,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迎來了新的朝陽。
唐蘆兒吃了兩大碗熱乎乎的餛飩後,終於覺得肚子舒服了些,正要讚一句呢,卻看到田七竟就吃了一碗,而且還沒吃完,她便改口問道:“咦,你不喜歡吃這個?”
“你吃飽了,走吧。”田七漫不經心地道了一句,說著就已站起身。
唐蘆兒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只是還不待她琢磨呢,旁邊就有人往這坐了過來,那攤主忙過來收拾碗筷,唐蘆兒只好站起身付了錢,然後跟上田七,跟著走了一段路,悄悄觀察了一會後,才小心問了一句:“胃口不好?有心事?壓力太大?還是嫌我太囉嗦了?”
“往前就是墨寶齋。”田七看了她一眼,“先去買筆墨。”
“當然當然,先辦正事要緊。”唐蘆兒忙不迭地點頭,又悄悄瞄了他一眼,剛剛那一轉頭,她瞧見他眼裡的紅血絲還未退去,也不知這傢伙昨晚都幹什麼去了,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早上哪會有好胃口。
不多時就到了墨寶齋,兩人進去後,唐蘆兒先是繞了一圈,瞧這裡的東西還算齊全,刻度尺,炭心鉛筆等物都有,於是便開口要了一大一小的兩把刻度尺,兩支鉛筆,兩支最小號的狼毫,青紅黃三種顏料,一盒墨以及一張白棉紙。
關於鉛筆和刻度尺這兩玩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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