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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隨著分工越發明晰,掌管“大唐政務總理印”的鄭渭、掌管“天下公法印”的張德都按制退出,所以論憲堂的元老成員,就只剩下楊定國、郭汾和張毅了。
論憲堂一開始就是一個小圈子一般,平時沒有固定的事務,然而在制度權力上影響極其深遠,入得堂來,只設席位,沒有高低。
楊定國讓兒媳婦替自己取來“代萬民言”印,說道:“按理說,這顆代萬民言印應該由我親手交接,但我現在這個樣子,只能委託你了。”
他說了這麼一會話十分勞心,人又難受起來,郭汾不敢推辭,接掌後說:“叔父你就安心養病吧,一切有我!”
楊定國得了她這句話才算放下心來,手一鬆開,人幾乎就失去了清醒。
郭汾抱著代萬民言印,心中發苦:“邁哥哥這沒良心的跑到西域逍遙去,把燕京這爛攤子扔了給我也就罷了,如今這糾評臺也落到我手中,這可叫我怎麼好!也罷,且先召開會議,趕緊推舉出一個新的大代言吧。”
這“代言”的稱謂原本出自秦東對自設糾評御史的俗稱,但傳著傳著,連秦西正式的糾評御史也自稱代言了,“代萬民言印”出爐以後,掌管者又被稱為“大代言”,是論憲堂天然的首席,也是整個糾評臺系統的大管家。
郭汾回去之後就以論憲堂元老的身份。代楊定國發出命令,擬於一個月之後,舉行國議,選出新的大代言。按制,參選者的資格,一是有三名論憲堂成員的推舉。二是有三十名以上國家糾評御史的聯薦。她為人光明正大、豁達豪爽,心思有時候便不夠細密,這時只想趕緊選出一個新的大代言,一來接過楊定國肩頭的重任,二來也好穩定當前的國事。
不料一石激起千層浪!訊息一傳出,原本就紛紛擾擾的燕京登時更增幾分熱鬧,從官員到士紳,從政界到商界,不知多少人連夜串聯。互通訊息!
糾評臺是天策大唐才有的一個全新機構,雖然沒有日常行政的權力,但卻擁有極廣泛的監督權,而且這種監督是自上而下的監督,糾評御史只要不觸犯法律規章在任期內就不怕遭受罷免,雖然不是官員,卻能制約官員。而糾評臺的大代言更是掌管“六印”之一的“代萬民言印”,按照當前的立法。天子之立、宰相之繼,其詔書都得加蓋代萬民言印之後才算合法這是何等尊崇的地位!
原本有楊定國坐在這個位置上。以他的地位無人敢去問鼎,現在楊定國病倒,這個位置要空出來,立馬就有無數人起了覬覦之心。
魏仁溥這段時間本來晨起靜坐、讀書之後便於辰時末刻到茶館喝茶,聽著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蟻輩在那裡竊議大代言的歸屬,心中冷笑。沒了心情,拂袖而歸。
他當日參加廷議,因懷了私心行差踏錯,受到了郭汾的切責,又罷了他都御使的。雖然郭汾仍然讓他暫管監察臺,但魏仁溥羞恥心甚重,自覺半世英名一朝喪,便自動從監察臺總憲的位置上退下來,之後閉門讀書,然而對這個他有份參與建立的國家他畢竟還是熱心的不然也不會留在幽州不回家鄉了。他的門生故友也多知道他的心情,所以這段時間都沒來找他,魏仁溥便也樂得清靜。
但這日楊定國要退位讓賢的訊息傳出後,門生故舊登門者忽然絡繹不絕,魏仁溥這才記得自己雖然不是監察臺總憲了,但“論憲”的身份卻還在論憲堂如今有三十個成員,除了二十四個領域的代表之外,其他六人都是或德高或望重之人,魏仁溥年紀雖輕,威望卻已經非同小可,所以躋身於論憲堂毫無異議。
監察臺都御史和翰林院大學士都是天子欽點,因此可以由天子直接除名,但論憲堂成員卻是選出來的,楊定國一天沒有召開會議表決除名,魏仁溥論憲的身份就一直存在。
他自茶館回到家中,又見有幾個學生等著他了,魏仁溥問都不用問就知道他們所為何事自他辭職以後,不但監察臺的運作大受影響,他的門生們也是人心惶惶,這次大代言選舉的訊息才傳出來,這些人就都動了心思。
魏仁溥卻不等他們開口就說:“我知道你們有話,但如果是大代言的事情,那就都不用說了!我當初此去監察臺總憲之職務,是因為我做錯了事情,吾輩儒者,當知廉恥,監察臺總憲的位置容不得半點汙垢!我既然品德有虧就不能不引咎退辭。更何況大代言一職,乃是上秉天心、下代民意,非天下大公者不得竊據其位。我做監察臺總憲都於德有虧,何況大代言!”
幾句硬話把門生們勸走了,不料到了晚上,馮道忽然來請,魏仁溥和馮道也有師生之誼,學生進門老師可以趕走,老師來請學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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