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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為嶼!誰讓你替我做主了?”楊小空如今不是小綿羊了,隨便一惹就炸毛。
“哎呀呀?幹嘛生氣啊?”柏為嶼忙順毛安撫,“你前一段才拿了大獎,正是乘熱打鐵的好時機……”
楊小空拍開他的手,悶聲悶氣地坐到一邊去抱著腦袋。
“我知道,你怕拿獎的時候會有人對你冷言冷語嘛,”柏為嶼在他面前蹲下來,湊近他的兩臂之間,眼巴巴地看著他:“這麼在意別人怎麼說豈不是不用過日子了?傻小子。”
楊小空偏開頭避開他的熱切的眼神,“知道了,你別說了。”
“我是廢了,能撐起曹老的門面只能靠你。”柏為嶼握住他的手臂晃了晃:“你瞧,我表現欲強的要死,什麼大小展都要插一腳,現在想參加都沒機會,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爭氣一點,把我的份也全拿回來。”
楊小空鼻尖發酸,疲憊地求道:“別說了……”
“反正我是不想改行做別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掌門師兄當你的助手,當你的經紀人,等你成了大師……”
“夠了!”楊小空喝止他:“你說夠沒有?”
柏為嶼嚇了一跳:“不要就不要,幹嘛這麼兇……”
楊小空抬手將柏為嶼眉毛上沾的一小片金箔拈下來,篤定地強調:“答應我,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我會把你失去的都搶回來,說到做到。”
周天下午,妝碧堂來了位稀客,是白左寒的研究生陳誠實,那小子被計程車司機坑了,悲慘慘地繞了山窩轉一圈才到達目的地,暈車暈得夠嗆。
柏為嶼憐憫地丟給他一罐礦泉水,“真蠢,從大學城過來只要三十多塊錢,你居然花了一百六!”
“廢話!”陳誠實比出一箇中指:“老子在破山路上顛簸了兩個小時,把中飯全吐光了!”
“哪有兩個小時?一會兒我回去順便搭你,不到半小時就到大學城。”柏為嶼比劃出他的駕照:“哎呀,有車就是方便……”
楊小空和陳誠實同時鄙視他:“噁心。”
陳誠實掏出一疊材料朝柏為嶼抖了抖,“喏,拿去,還不快謝謝大爺我!”
“什麼?”柏為嶼拿過來翻了翻。
陳誠實解釋道:“就業處的王老師叫我轉交給你的,就業資料和學校簡介。”
“哦,我看看……”柏為嶼摸摸頭,“王老師也真是的,交給小空,叫他帶給我就是了,還麻煩你特地送來。”
楊小空和陳誠實相視苦笑。隨著楊小空日益佔據柏為嶼的位置,學校裡的師生皆同情柏為嶼,自然看不起楊小空,他處處遭到排擠和冷遇,有苦難言。
柏為嶼覺出不對勁:“怎麼都是英文?”
陳誠實戳戳後幾頁列印紙,“所有英文我都找人給你翻譯成漢語了,教刻印、書法之類的傳統藝術,一個加拿大的學校有開設這樣一門選修課,王老師極力推銷你。”
柏為嶼猶猶豫豫地說:“我考慮考慮,口語太爛了,書法也拿不出手……”
“考慮什麼啊?到那裡有語言氛圍,口語自然就上去了!你那書法騙騙老外足夠!”陳誠實急切地勸道:“為嶼,我知道你是嫌這份工作不能發揮你的特長,可是,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你沒資格挑別人。”
楊小空截斷他的話頭,“陳師兄,他有資格挑自己願意做的事!”
“對不起,”陳誠實平靜地蹙起眉頭,“我只是覺得,任何藝術都離不開社會認可,而為嶼已經被剝奪了展示的權力,以他現在的狀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不如換個環境,在那混得不爽,過了合同期就回來嘛。”
柏為嶼把那疊資料折一折,握在手上,眼神黯淡:“你說的對,找份工作最重要。”
陳誠實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背,“時間緊迫,打電話給你導師商量一下,後天是上交各項表格的截止日期。小空……咦?”
楊小空背對著他們走出老遠。
陳誠實委屈地囁嚅:“生氣了啊……”
“沒,”柏為嶼打圓場:“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呔!肯定是捨不得你。”陳誠實咕嚕嚕灌下一大口礦泉水,又孜孜不倦地遊說:“為嶼,我當然沒有教訓你的立場,可你是有志氣的人,應該知道樹移死人移活的道理,你這樣不接觸外面的世界悶頭搞創作不行,一年兩年下來,你的思想就退化了!你說你的畫裡沒有思想沒有內涵,你和一個漆藝工人有什麼區別?別婆婆媽媽的了,換個環境,多接觸外界,不管做什麼工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