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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我,聽我說完。”杜佑山說:“我把孩子留在你這裡一段時間。”聽好,不是祈使句,是肯定句。
“不行。”
杜佑山有恃無恐地握住他的拳頭,“我怕我發生什麼事……”
“我勸過你很多次了,做什麼事給別人留條後路,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武甲說了一半,懊惱不已:和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是,你說的都對,可是時光不能倒流了。”杜佑山跪了下來,仰望著他:“我幹過什麼違法的事你最清楚,現在有人匿名舉報我,警方在調查,我已經不能出逃了。武甲,除了父母祖先,我沒給人跪過,求你了。我知道孤苦無依是什麼滋味,這兩個小傢伙是我的命根,別讓他們步我的後塵。”
武甲繃緊的眉間化開了,他鬆開拳頭,撫上了杜佑山的臉。那一回在地道里死裡逃生,經歷幾個暗無天日的日日夜夜,他第一次仔細認真地撫摸這個同床共枕八年的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陽剛英氣的眉骨鼻樑、深邃的眼睛和柔軟的唇,還有溫暖的喘息,他藉著每一分感觸增添活下來的勇氣,一遍一遍對自己說,要用餘生和這個男人廝守。
可惜當事實浮出水面,願望卻成了空。不是說一句我愛你,那麼多侮辱和欺騙都可以一筆勾銷。
杜佑山輕輕吻吻他的指尖,喃喃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拖累你的,但這事只能求你,我是想給你準備一筆錢,可是現在來不及了,一旦徹查杜氏的資金一定會給你惹麻煩,不過孩子有教育保險,唸書不需要花費太多錢……”
“警方只是調查,不一定會有事的,你別這麼緊張。”
杜佑山全當對方是答應了,忍不住喜極而泣:“嗯嗯!希望沒事,等安然度過這段時期,我就來接孩子。”
“我答應你,你別哭了,起來吧。”武甲偏過身,心裡挺高興:就算那隻生蛋的雞沒圍著他咯咯叫,等母雞翹毛了,他也一樣會拿走兩隻可愛的小雞蛋。
杜佑山拉著武甲的手打蛇隨棍上,轉眼變了張喜笑顏開的臉,抱著他柔聲說:“謝謝你。”
武甲抗拒地頂開他,口氣不善:“你到底吃不吃麵,不吃請走吧。”
杜佑山輕而易舉地化解開武甲單隻手的反抗,把他箍得死緊,鼻尖點著他的後腦勺:“讓我抱抱你,我什麼都不做。”
再反抗就矯情了,武甲也懶得牽連帶傷的右手去反抗,只能默許了。
這一抱從廚房抱到客廳,從站著抱到坐著,從後面抱到前面,杜佑山像只大狗纏著武甲不放,比兩個兒子還粘人,確實什麼都沒有做,武甲能讓他抱他就很知足了,不敢越雷池一步免得連抱的權利都喪失掉。
似乎有一種預感,他們很快就要分離了,無論有過什麼怨恨,今晚都先擱一邊去,武甲像哄杜卯一樣摸摸他的腦袋,“洗黑錢和走私之類的事你也不過是在期間週轉,連提成都沒拿,而且一向謹慎處理,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以前常調查你,不也沒查出大罪嗎?小罪的話,罰點錢就算了,你還是得考慮多弄點錢來準備著。”
“不提那些破事了,聊點別的吧。”
“我們有什麼可聊的?”
“聊聊……你今天到哪去逛了一整天?”
“隨便逛。”
“我就知道你是特意躲我,我這麼招人嫌嗎?”
“對。”
“我不帶兩個小鬼,你會讓我進門嗎?”
“不會。”
“別對我這麼反感嘛,要不,當我們倆是陌生人,重新認識?”
武甲沒應。
杜佑山正正領帶,清清嗓子:“我叫杜佑山,你呢?”
很多年前那一幕在他眼前回放,杜佑山走到醫院的陽臺,玩味地上下打量他,接著拉他去吃飯:“好了,別想著死,活著多好,一切有我呢,保證能讓你和周烈重逢。”
他說:“我會報答你的。”
“報答不用了,你到我手上來做事吧,我剛好缺個保鏢。我叫杜佑山,你呢?”
“武甲。”
“無價?”
“武功的武,甲乙的甲。”
杜佑山含笑盯著他的眼睛,“有趣。”
追憶紛亂往事,八年,杜氏從默默無名走到如日中天,他的一切全交給杜佑山的事業和家庭,得到一份他避之不及的愛,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天空逐漸泛了白光,夏日活潑的朝陽開啟萬丈光芒,昏黃的燈光泯滅在陽光中,杜佑山蒼白憔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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