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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臉見對方,也沒臉見武甲。
把家裡打掃乾淨,送沙發套去幹洗的半路上,段殺遇到武甲,武甲挑起一邊眉毛端詳他一番,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兩個黑色垃圾袋上,問:“這是什麼?”
段殺照實回答:“沙發套,送去幹洗。”
“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你的傷怎麼樣?”
“老樣子。”
兩個人冷場了。
小區道路兩邊立滿了芒果樹,豐茂濃綠的樹冠上掛滿綠中泛黃的芒果,空氣中漂浮著縷縷奇異的香甜。附近的小孩最喜歡和保安玩貓抓老鼠,趁保安叔叔沒留意就蹭蹭蹭爬到樹上摘芒果,斯文點的則是用竹竿去勾,其實芒果收穫後全屯在值班室任由住戶去領取,保安隊禁止私自採摘是擔心住戶的安全問題,但小孩子們就是屢教不改,偷摘芒果成了一年當中的一件盛事,個個樂此不疲。正是盛夏,傍晚時間略微涼快,出來散步乘涼人們三三兩兩地從他們身邊悠閒地踱過,打鬧玩耍的小孩跑來跑去,唯獨他們兩人靜止一般幹杵了兩分鐘,段殺心神不定地躲閃武甲的目光,沒話找話說:“要不,去完乾洗店,一起吃個夜宵?”
“我晚飯還沒吃,吃什麼夜宵呢?”
“哦,那你快去吃飯,我先走了。”段殺良心有愧,巴不得趕緊逃。
“你別急著走,我有話問你。”武甲繞半圈截住他的去路,側臉看著他,笑容曖昧:“叫你考慮考慮我們的事,你倒是三天不見人影。”
“我?我最近到新單位上班很忙。”
“然後?”
“沒空去找你,不好意思。”
“然後?”
“柏為嶼又不在家裡……”
“然後?”
“我還沒和他商量好……”幸而段殺兩手提著東西,要不就抓耳撓腮了。
武甲看笑話般看著他:“和他商量什麼?”
段殺慌不擇言:“我有急事,改天你有空,我們再坐下好好談。”
“乾洗店十點才關門,你不需要那麼急,我現在就有空,你談吧。”武甲毫不讓步。
段殺沒轍,“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
“你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武甲和顏悅色,說出來的話卻強硬非常:“怎麼想就怎麼說,我們的事今天就解決,給我乾脆一點。”
“對不起,我……”段殺在腦袋裡拼命搜刮委婉的語句,無奈他說話簡短霸道慣了,不知道什麼叫委婉。
武甲瞭然,依然笑著說:“拒絕我就一句話而已,我當初拒絕你可沒這麼婆婆媽媽。”
段殺窘迫地偏頭避開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對不起,我愛他。”這句話說出來連自己都想抽自己兩個耳光,在柏為嶼面前說愛武甲,在武甲面前說愛柏為嶼,這輩子再沒有幹過這麼龜毛又可恥的事了!他鼓起勇氣抬眼與對方直視,一半歉疚,一半釋然,沒有左右為難,沒有三心二意,堅定地添上一句:“我沒法和他分開。”
十幾年來難以割捨的暗戀物件不是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武甲,是年少時那段胎死腹中的初戀,他太固執自負,沒有察覺那久遠的愛情早已化成了一潭回憶中的死水,永遠擊不起什麼漣漪。每當他的腦海中出現武甲,總是在反反覆覆地追憶往事,沒有現在,沒有未來,只有回憶——他有多麼迷戀消失無蹤的回憶,就有多麼偏執,這一份無關痛癢的執念簡直要了他的命!
同樣一句“我愛他”,聽到這三個字的兩個人,截然不同的反應,武甲落寞地笑了一笑,沒有太大情緒起伏,回他一句:“我知道了,是我自作多情以為你還有這方面的意思,非常抱歉。”
段殺混混沌沌地應付了幾句,沒臉接受武甲的歉意,誰都沒做錯,錯的只有他一個人,他是一個瞎眼遲鈍的大狗熊,捨不得懷裡的西瓜卻還想撿玉米,好笑。那一場車禍他就應該看清自己的心了,他本該憤怒本該憎恨,甚至本該揍一頓肇事者,但他看到摔在車邊滿臉是血的柏為嶼,理智瞬間瓦解,自己說了什麼幹了什麼都由不得自己了,手中溫熱的鮮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怎麼搖晃柏為嶼都得不到回應,第一次感到天塌地陷的絕望。
他是千真萬確愛慘了柏為嶼,卻不知著了什麼魔怔拎不清輕重,如此狠心將對方傷得肝腸寸斷。柏為嶼前途盡毀後,他省吃儉用一點點摳出錢存起來,希望能攢一筆積蓄好好規劃他們的將來,他曾經計劃存十年的錢給柏為嶼開一個私人性質的小展,再存三十年的錢給他們買一套自己的房子,兩個人泡在誰都沒有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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