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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殺不耐煩:“我又沒怎麼他,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想必他很討厭我……”武甲抱歉地笑笑,一口喝乾了酒杯,“不過說實話我也很討厭他,他紮了我一刀,我能對他有好感就見鬼了。”
“對不起,我替他道歉。”
“那麼久以前的事了,我就是說說,你別放心上。杜佑山把他整得也不輕……”怎麼說著說著又提到杜佑山了?武甲十分氣堵,不再說話,自顧自喝悶酒。
就這麼話不投機地談到大半夜,武甲顧及明天還要上班,喝掉三瓶酒就此作罷,段殺付完帳過來催道,“走吧,他們快打烊了。”
武甲站起來,竟然沒頭沒腦地襲來一陣眩暈,趕緊扶住桌面站穩。
段殺慌忙扶住他:“你還好吧?”
“沒事。”武甲打腫臉充胖子,擺擺手掙開,兩次大傷後杜佑山都沒讓他再喝酒,這下沒有緩衝一口氣喝了這麼多,意識固然異常清晰,身體卻大不如從前了,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
段殺見他臉色有異,執意扶著不放,“我都叫你別喝那麼多了……”
武甲走出大排檔,彎腰撐著膝蓋,乾嘔幾聲什麼也吐不出來,喘了半天后說:“你別扶著我。”
段殺猶豫著不鬆手,“我送你回去。”
武甲推開他,“不用。”
段殺急出一頭熱汗:“你別逞強。”
武甲直起腰,盯著段殺緩聲道:“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不願求你,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還的,你別再多事了。”
段殺下意識後退一步,木訥訥地說:“朋友一場,何必弄得這麼生分?”
“是不是把我當朋友你心裡明白。”武甲藉著酒勁逼近段殺,眼神刻薄凌厲:“段殺,你的關心太露骨了,我告訴你,十年前我不給你機會,今後也不會給。”
段殺怔在原地,“你誤會了,我……”
“希望是我誤會了,原諒我,我是為你好。”武甲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拍拍他的肩膀,獨自往回走。
一路上,武甲在段殺前方不遠處,走走停停,幾次費力地咳嗽乾嘔,想吐吐不出來,那副難受勁段殺看在眼裡,心尖疼得厲害卻沒有勇氣上前扶一把。
武甲是他的死穴,一遇到這個人他就變成懦夫,一方面對武甲的肖想止不了,一方面又不得不顧念柏為嶼。其實事情很簡單,無非兩個選擇,一個是狠狠給自己兩巴掌,回到原來的生活軌道,從此和武甲形同陌路;另外一個則是破釜沉舟,離開柏為嶼他就自由了,沒有周烈也沒有杜佑山,他們都沒有外在阻力,武甲不給他機會,他可以爭取。
兩個人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第三個人影,保留一段合適的距離,無聲地跟著他們繞過幾棟樓,時走時停,跟到武甲家的樓下,才站住不動。
段殺跟著武甲形影不離地走上好幾層樓,武甲身上忽而冷忽而熱,越發覺得難受,苦口婆心地求道:“段殺,拜託你,回去吧。”
“我……”段殺失魂落魄地仰視著他,“你知道的,十幾年來,我一直……”
“走吧!”武甲搡了他一把,開玩笑說:“柏為嶼再扎我一刀我可吃不消。”
段殺順勢握住他的手,“武甲,只要你一句話……”
武甲觸電般縮回手,大聲呵斥:“不許跟了!否則別怪我翻臉!”
段殺被這一聲斷喝震醒了,果然不再跟,他眼睜睜看著武甲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樓上傳來開門聲,緊接是關門聲,他墮入靜謐貪婪的漩渦裡,一寸寸下陷,千般情緒萬般感觸,此時全紛亂盲目地鑽出來嗜咬血肉。
不過幾步之遙,開啟那扇門,抱住那個人,十幾年的苦戀給他一個破土的機會,他就解脫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後,理智挽留了他的雙腳,他醉酒一般踉蹌著往後退,從走錯了的來路,一步一步,往他該走的路,艱難而堅定地,退回去。
樓前的月光下站著一個人,是他朝夕相處的戀人。
他們凝神相望,本該有責罵,本該有憤怒,或許本該還有眼淚,可是讓他害怕的一切都沒有出現。
“我在大排檔就看到你們了。”柏為嶼臉上沒有透露出喜怒哀樂。
他沉默著,手腳不知該如何擺放。
“武甲離開杜氏是個不大不小的新聞,小空今天告訴我時,我還想你怎麼不知道呢。”柏為嶼走過來,偏頭望定他,“一個外地來的同事,向你借錢?託你租房?他是你哪門子同事?”
他張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