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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成一股,順著鬢角,浸入髮絲裡。清晨的風乾淨而清涼,滿身冷汗經風一吹,夏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夜雨裡的刺客、夜雨裡的血、夜雨裡的木頭、夜雨裡的小男孩、夜雨裡的長街……還有夜雨裡的大雨滂沱,依然徘徊在夏湘的腦子裡,經久不衰。
那晚,她表現的足夠勇敢,卻並不代表,她不怕!
事情過去許久,夏湘依然會害怕,會時不時夢到那晚的血腥厲殺,依然會止不住地顫抖。
過了許久,身上的冷汗被晨風硬生生吹乾了,夏湘才坐起身,嘴角微彎,露出一絲髮自肺腑的笑意。
今日,便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天井。
細軟箱籠已經收拾妥當,夏湘的東西並不多,只拾掇出兩個包裹一個箱籠。夏湘走到妝奩前,拉開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取出裡頭一個圓筒狀的東西,小心收到了包裹裡。
父親送的望遠鏡,要好好收著。
萬一日後窮的吃不上飯,將這東西當了,能換不少銀子,能買許多糧食。她按了按包裹裡的望遠鏡,默默嘆了口氣。
碧巧和採蓮聽到動靜,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兒,小心掀起竹簾一角,見夏湘正站在窗前發呆,連忙端了熱水毛巾來,服侍夏湘洗漱。
瞧見碧巧和採蓮喜不自禁的模樣,夏湘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暫時將石榴花旁聽到的話,將包裹裡的望遠鏡,將夢裡夜雨中肅殺的血腥味道拋諸腦後。
她促狹笑道:“就這麼開心?”
採蓮是個穩重內向的,抿嘴一笑,沒有接茬兒,反而紅了臉。碧巧將熱毛巾遞給夏湘,嘿嘿笑道:“只要您好好兒的,田莊比府上強。”
聽了碧巧的話,夏湘微微一愣,心中頓時溫暖了起來。
她吸了口氣,將熱毛巾從臉上取下,晨風盪漾,頓時神清氣爽,無比舒適。
急什麼呢?即便此時成不了蘇姨娘的根,成不了柔姐兒的根,更成不了祖父的根,但至少,已經成了乳孃、碧巧和採蓮的根。
有根,便不是浮萍,不會孤苦無依。
第七十六章 老花農
廂房顯得有些空,夏湘的心卻被喜悅塞得滿滿。
然而,剛邁出廂房,夏湘便瞧見二管家候在那裡。
夏湘曉得,二管家是來接她去正房,陪老太爺吃最後一頓飯。
即便喜悅,即便想通了許多事,夏湘依然抹不去心頭那絲黯然。最不捨,莫過祖父。因為,祖父老了,老人總是容易孤單。
夏湘拉著二管家的手,穿過桃樹間的林蔭小徑,邁過月門,慢慢朝正房走去。
剛走到廊廡盡頭,一個佝僂身影驀地出現在眼前,險些與二管家和夏湘撞到一起去。
二管家捂著胸口驚呼:“老張,你要嚇死個人啊!”
夏湘打量著眼前人,一身粗布麻衣,頭髮已然半白,乾枯而毛躁。臉上的皺紋深刻清晰,其間藏了許多苦楚和風霜,與祖父大不同。夏湘不認得這個老頭子,卻又覺得有些眼熟。
她歪著頭望向老頭兒,老頭兒同時怯生生地望向夏湘。
夏湘個子小,老頭兒不用直起腰,不用抬起頭,這樣低眉順眼,依然能夠望著夏湘的小臉兒,目光透著一絲急切。
“啊啊……”老頭兒伸手指了指夏湘,做了許多手勢,嘴裡卻說不出話來,只一味的發出“啊啊”的聲音。
啞巴?夏湘不由心悸。對眼前的老人生出一絲憐憫來。
二管家嘆了口氣:“你捨不得大小姐,誰又捨得?咱們心裡都不好受,可又有什麼法子?”
老頭兒的目光黯淡了下來,背似乎更彎了些,然片刻後,他便抬起了頭,望著二管家,用手比了比夏湘,又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你……”二管家有些費解地問道:“你想跟大小姐去田莊?”
此話一出,老頭兒喜不自禁,連連點頭,望向大小姐的目光多了一絲哀求。夏湘忽然想起來了,這是府上的花農,曾來過自己院子修剪桃枝來著。
當時,老頭子一壁修剪樹枝,一壁歡喜又膽怯地望著夏湘,夏湘隨手拿了個父女餅遞給老人家,笑著說:“歇歇,吃個餅再修也不遲。”
她記得,老頭子慚愧又感激地接過父女餅,一邊吃一邊抹了把淚珠子。那時,夏湘還覺得古怪,只給了個餅子怎麼就感動成這模樣兒?
沒錯兒,眼前這個老人家就是府上的老花農。
忽然,一些從未見過的畫面驀地出現在腦海裡,讓夏湘心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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