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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罪行的大字報,原本是想讓她認清丈夫的反動與腐朽的廬山真面目,啟發她的階級覺悟,讓她回到無產階級立場上來,勇敢地揭發黃曉東的罪行,徹底與他劃清界限。不曾想事與願違,看過大字報後她更堅定與丈夫同呼吸共命運的決心,特別是見到那些實物後,更增加了她對他的思念與關切,每一件實物都記載著他倆的愛,都飽含著他倆的情,都是他倆幸福歲月的見證。
初進囚室時,她還有些不知所措、六神無主,看過大字報後,她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這時她想起了他多次對她講過,而且在姚玉蘭與賀銘婚禮上重複過的那段話,“只有能共患難的夫妻才是真正幸福的夫妻”。是呀,當他有難時,當親朋好友都與他保持距離時,他所愛的人依然守在他的身邊,有什麼事能比這更讓他感到幸福的呢!作為她,在他有難時,能用自己的愛去溫暖他那顆孤寂的心,給他戰勝逆境的力量,使他在黑夜之中看到光明,體現妻子的最大價值,這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在囚室裡她才真正悟出了一個道理:夫妻之間的幸福不僅體現在歡娛裡,也體現在苦難中。感謝苦難,給他倆提供了一個體驗這種幸福的機會。想到這裡,許雅君忘了自己是在囚室之中,彷彿是轉身在新房之內,她的這種思想變化,紅衛兵們是萬萬想不到的。
第二天,紅衛兵將保姆和快滿三歲的兒子帶到了許雅君面前,兒子一見媽媽,便撲進她的懷裡哭起來:“媽媽,你為什麼不回家看我,爸爸也不回家,我想你,我想爸爸。”“好兒子,爸爸媽媽也想你。我們都有事,不能回家,你要聽阿姨的話,明白嗎?”“小朋友,你媽媽可以回家,只要她把你爸爸乾的壞事兒說出來。”“我爸爸沒幹壞事兒,我爸爸是好人。”“好兒子,你說得對,你爸爸是好人,沒幹壞事兒。”雅君激動地摟著、吻著兒子的頭,熱淚奪眶而出,這是她被關押後第一次流淚。
1967年1月的某一天,司令部龔副參謀長把姚玉蘭叫到辦公室,非常嚴肅地對她說:“小姚,你到營房股把家屬區第三排第四號房子的鑰匙要來,找幾個公務班的戰士把那套房子打掃乾淨,安好床板和爐子準備給許雅君住。”“她在空軍大院兒不是有房子嗎?”“那房子已被紅衛兵查封了,孩子與保姆被攆了出來,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你只管把房子整理好,不要和她多接觸。我知道你倆是好朋友,好姐妹,他們兩口子還參加過你們的婚禮,但她愛人已被打成‘三反’分子,她又不願與他劃清界限,她現在是反革命分子的家屬,一定要與她保持距離,千萬不能感情用事,這是政治問題。”姚玉蘭明白,黃副主任絕不是“三反”分子,這是天大的冤假錯案,心裡雖然不滿,但不敢有絲毫的流露,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她一面打掃房子一面尋思:雅君落難我該如何面對呢?和以往一樣與她相處,領導一定會干預;冷淡她?又於心不忍。想來想去也找不到兩全之策,但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不管她今後處境如何,我決不落井下石,決不說違心的話,決不做違心的事兒。現在我要給她把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把爐子包括風斗安裝得好好的,給她拉足蜂窩煤,讓雅君在寒冷的冬天感受到藍天姐妹的一片溫暖。
許雅君搬到西郊機場後,姚玉蘭與賀銘偷偷去看過她幾次,問她需要什麼幫助。令人欽佩和吃驚的是,除了那豐滿的身材略略消瘦了一點外,人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任何變化,沒有悲慼,沒有哀怨,有的只是自信與堅毅。她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墜入深淵的落難者,她大度地對他倆說:“現在是群眾運動,說啥話的人都有,我一點兒都不在意,我堅信黃曉東不是反革命,我也堅信他的問題終有一天會搞清楚,這一輩人搞不清,後來人會搞清。有人讓我與他離婚,那是屁話,就是坐牢我也要陪他坐到白頭到老,就是槍斃我也陪他上刑場。有人拿停飛要挾我,說不與他劃清界限就停我的飛。我是熱愛飛行事業,這是我一生的追求,但我不能在他蒙受奇冤時,為了我自己的理想與追求而置他於不顧,那還算什麼患難夫妻。”“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現在我的門前是非也多,你們倆以後少來,特別是玉蘭,更改家庭成分後,你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說是不唯成分論,實際是很唯成分論的。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一身體好,二心態正,再困難的環境也能適應,我會頑強地活下去的。”開始本是姚玉蘭兩口子去安慰她,後來她反倒安慰起他倆來,真是個女強人。
“賀銘,你一定要善待玉蘭,她為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可不要辜負她的一片深情;玉蘭也一樣,千萬不要有居高臨下的心態,夫妻一定要平等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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