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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蟬提著剛打回來的井水,準備進屋內給太后養在佛堂案臺上的錦鯉換水,這是她一天唯一一次能接近內室的機會,錯過這次即使太后不在宮裡,她也沒有機會盜印鑑了。不著痕跡的抬頭看去,太后還在小花園裡和嬤嬤說話,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酉時馬上要到了,姚蟬心裡又急又慌。
這時一名十來歲小宮女忽然急匆匆的跑進西霞宮,一下跪倒在太后面前,漲紅的臉色、急促的呼吸讓人懷疑她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楊芝蘭拿著花剪的手微抬,臉上神色不變,眼底劃過一絲不悅,老嬤嬤一掌拍在小丫頭的背心上,低聲喝罵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小宮女疼得五官都皺在一起,但也不敢叫出聲,直挺挺跪在地上,暗暗順了氣,伶俐的回道:“回稟太后,朝雲公主不知何故,衝出了清萱殿,朝御書房跑去了,奴婢們攔不住她。”
這次楊芝蘭臉色終於變了,急道:“怎麼回事?”
小宮女面有難色,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她只是清萱殿裡的小宮女,用過午膳本該是公主午睡時間,誰也沒想到這些日子一直對什麼事都沒有興致精神萎靡的公主忽然就衝出清萱殿,嚷著要去御書房,憐兒姐姐攔也攔不住,讓她來請太后,她是真的不知發生何時。
楊芝蘭將手中花剪一扔,也不多再問,寒聲說道:“帶路。”
“是。”小宮女顫慄起身,走在太后身後半步的地方,躬身帶路,楊芝蘭領著老嬤嬤和幾名宮女匆匆出了西霞宮。
姚蟬看看時辰,正好酉時。暗暗深吸一口氣,姚蟬如往常般提著水桶,緩步進了佛堂內室。
皇上的正陽宮前面,有一片大大的草地,這是為了讓皇上在正殿看出來的時候,視野廣闊些,同時誰靠近正陽宮,遠遠的就能看清楚,沒有藏匿行蹤的機會。
平日裡,這片大草地上都沒什麼人,但是今天,卻見草地上一群宮女圍著一名女子,不敢拉扯她,只是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阻了她前行的路。
小憐緊緊的拽著燕如萱的衣袖,急道:“公主您可不能去啊!”
燕如萱被攔了一路,加上心急如焚,難得的失了公主的端莊,叫道:“放開,我要去找皇兄。”
“公主,求求您和小憐回去吧。”一路上拉拉拽拽都沒能擋住公主,憐兒索性也跪了下來,抱著燕如萱的腿不放。
“放肆!”腳被緊緊的抱著,燕如萱動也動不了,心下更急了,瞪著小憐怒道:“你居然敢攔本宮的路,不要命了嗎?”
“公主,您萬萬去不得啊!您就是要了小憐的腦袋,小憐也不能讓您去。”再過去就是皇上的正陽宮了,她們在這拉拉扯扯說不定已經驚動了皇上。樓相的事誰也幫不了,公主這樣衝進去只會觸怒皇上。
小憐已是滿臉淚痕,對這樣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多年的人,燕如萱也不可能要了她的腦袋,只能越發用力的掙扎,幾次不穩差點摔在地上。
“萱兒,你這是做什麼?”
身後響起一聲憐愛又焦急的低呼,太后來了,小憐鬆了一口氣,輕輕的放開了手。
腳下得了自由,燕如萱立刻朝太后跑過去,拉著楊芝蘭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得問道:“母后,母后你告訴我,顏哥哥是不是被關進大牢了?皇兄為什麼要關他?顏哥哥是不是舊疾又發了?太醫怎麼說?母后你說話啊?”
“誰和你說這些的?”楊芝蘭臉色陰沉,眼光看向那跪了一地的奴才,恨不得把這些人都給撕了。
“母后,您陪我去找皇兄好不好?他怎麼可以把顏哥哥關起來?我們去向他求情好不好?好不好?”母后的臉色都變了,肯定是真的,燕如萱心下更是焦急,拉著楊芝蘭就要往正陽宮跑。
初秋的下午陽光還很燥熱,一路奔跑再加上情緒激動,燕如萱的臉色微紅,眼睛中的驚慌和炙熱讓原來黯淡的眼眸顯得瑩亮有神,比較前些日子面如死灰,鬱鬱寡歡的樣子,這樣的她更加靈動,但是這一切仍然還是為了樓夕顏。楊芝蘭心中對樓夕顏的怨恨又深了幾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輕拍著燕如萱的手,楊芝蘭笑著勸慰道:“萱兒這是聽誰亂嚼舌根,皇上是那般睿智的明君,怎麼會隨便把一國之相關進大牢呢?”
燕如萱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想想皇兄平日的作為,應該也不會隨便把人關進大牢,但是關係到樓夕顏,她還是不放心,問道:“真的沒有把顏哥哥關起來嗎?”
楊芝蘭只是微笑點頭,沒接她的話,輕聲問道:“你到底聽誰說的?”萱兒